月上中天,古月洞中風景獨好。
杜昕扮演的思思在一片靜幽的蟲鳴中,口裏叼着一根雜草,正站在樹梢上,好笑地看着樹下的搏鬥。
“說,你到底是誰”
“哼,我說我是誰的話,你就不會殺我了嗎”這是一個嬌媚的女音。
男人的聲音仍舊冷靜,“不能,你殺了古城的數十萬無辜百姓,我絕對饒不了你”
思思冷笑一聲,口中發出一聲尖銳哨聲。
“呼”
兩人的動作一下子停住,都不禁好奇地到處張望,卻看不到一個人。
“傻逼誰跟你說古城裏的百姓是她殺的我可以告訴你,是老夫動的手,哈哈哈哈”蒼老的聲音,在樹林中徘徊。
剛纔還一派冷靜的男子,此刻差點失了分寸,強自爭辯,“這、這怎麼回事”
第一幕戲應該到此結束,但幾人之間的氣氛正好,本可以繼續往下演下去的,杜昕的心臟卻傳來一陣劇烈的痛楚,一個恍惚幾乎要掉下樹。
她的手拽住樹枝,看向陳建澤那邊,正好看到他納悶地將手機收起。
她的預感一下子變得更加不好,幾乎是踉蹌地說道:“放我下來”
威亞師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徵詢一般看向王導。
王導也奇怪,但還是說道:“山河經第一幕,完美完成”
杜昕剛下到地上,就迫不及待地衝到陳建澤面前,將手機搶過來。
卻是秦煬清的通話。
“怎麼回事”她聲音裏的慌張,每個人都聽得到。
陳建澤搖搖頭,“秦總忽然打電話過來,說你要相信他會沒事的,我也覺得很奇怪,不知道怎麼回事。“
杜昕眉頭猛地緊蹙起來,她的手在微微顫抖,按到回撥鍵的時候,更是抖得不行。
陳建澤看得奇怪,想要拿回手機自己打回去,卻被杜昕阻止。
“不會的,他不會有事的。”
只“嘟”一聲,然後響起甜美冰冷的機械女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杜昕脣色雪白,她閉了閉眼睛,勉強鎮定心神,又給冷西元打了電話。
可同樣的,電話仍舊傳來關機的訊息。
這下,就連陳建澤也發現不對,他安慰道:“沒事的,可能他們正在飛機上,這才接不到電話,等一下我再給打過去。”
“不,他們肯定是出事了。”杜昕肯定地說道,眼裏閃過悲痛。
不然,她的心跳不會這麼快,也不會激烈得讓耳朵都產生轟鳴。
“王導,家裏有急事,先走一步。”杜昕朝王導告辭一聲,匆匆地走出去。
陳建澤跟在她身邊,看着她的扮相,提醒道:“夫人,你的衣服還沒有換”
“沒時間了,陳助理,煬清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有沒有說他在哪裏”杜昕快速地問道。
陳建澤也不遲疑,說道:“沒說,我現在就去調查。”
說着,他坐到車裏想要開車,卻被杜昕攔出去。
“你專心打電話,我來開車。”
儘管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是陳建澤並沒有推辭,他應了一聲,就開始着急地抓着手機開始打電話。
不一會兒,陳建澤的心也跟着涼了。
他清了一下聲音,晦澀道:“秦總在陽光村附近,發生車禍。”
車子猛地一歪,差點要撞到旁邊的花壇。
杜昕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好,那我們現在趕過去。”
陽光村湖泊,周圍都是看熱鬧的人,形成一條長長的車隊。
杜昕停下車,跌跌撞撞地朝人羣最密集的地方走去。
陳建澤在旁邊攙扶着她,目光裏有不忍。
“讓讓,這是車禍家屬,你們讓一讓。”
人羣讓開一條縫,杜昕順利地進去。
警察正在維護秩序,看到兩人,當即就問:“車
子已經被撈起來,四個傷患都已經被送去人民醫院,你們去醫院吧。”
警察可惜地看了他們一眼,搖搖頭,“說不好,你們去醫院看病人去吧。”
杜昕差點暈厥,但她咬着舌尖,還是撐了過來。
“好,謝謝。”
這次開車的人變成陳建澤,杜昕幽魂一般坐在副駕駛座上,目光茫然,沒有焦點。
“夫人,不會有事的,你看秦總還給我打電話了,證明他”
“不要說了,趕緊開車吧。”杜昕目光沉黯。
陳建澤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趕緊說道:“好,我現在加速前往,一定不會有事的。”
來到醫院,根據護士的指引來到病房外。
“病人暫時脫離危險,但是另外一個冷西元,因爲撞擊力度過猛,有東西插入腹腔,現在仍處於危險之中,另外還有一位張雨濃小姐,現在正陪在病人身邊。”
護士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將人帶到vip病房外,點點頭就離開了。
杜昕從透明的窗戶裏看進去,看到的是在牀上沉睡的人,而旁邊還有一個緊握着他手不放的漂亮女人。
儘管知道這種情緒不應該,但杜昕還是覺得嫉妒了。
她抿了抿脣,推門走進去。
張雨濃擡頭看到她,頓時沒有好氣,“你可算來了。”
“當然,煬清是我的丈夫,我不來,誰來”杜昕針鋒相對。
張雨濃皺了一下眉,目光落到她和男人交握的手上,忽然笑了。
“身爲煬清哥哥的妻子,在他遇到危險的時候卻不在他身邊,你這樣的算是什麼妻子還不如早點離婚,放他自由吧”
杜昕抿着脣,臉色發寒,“我奉勸你一句,及早鬆手,否則你不會想知道後果。”
張雨濃頓了一下,滿臉的惱怒。
“你什麼意思,我和煬清哥哥青梅竹馬的情分,你才認識他多久,憑什麼這麼說”
杜昕已經走到她近前,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就憑我和煬清的結婚證”
這一句話,徹底將張雨濃激怒
“你算什麼東西我張雨濃和秦煬清認識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那個地方玩泥巴呢要不是你橫插一槓,我和煬清哥哥早就結婚了,哪裏輪得上你看你長得狐媚樣子,就知道你是用手段讓煬清哥哥屈服的,我告訴你,你休想得逞”
“可惜啊,我就是得逞了。”杜昕輕笑,目光越發凜冽。
“我再問一句,你到底鬆不鬆手”
她的聲音幾乎是咬着牙齒說的。
張雨濃卻倔強,昂着脖子說道:“我不鬆手”
杜昕一個箭步上前,猛地一下拍打在她的手腕上,”啪“清脆的聲音傳出。
手腕喫痛,下意識就鬆開手,張雨濃看着白皙手腕上的青紫,動了動眼球,似乎不敢相信。
“你、你、你竟然打我”
因爲太過喫驚,她的聲音結巴了。
“要是你還想要糾纏我的丈夫,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才叫做厲害”
張雨濃面紅耳赤,想反駁卻無法反駁,想還手卻又打不過。
在這個尷尬的時刻,牀上的人慢慢睜開眼睛,一雙黑亮的眼睛看在兩人臉上。
“怎麼了”
聲音帶着久沒有開口的嘶啞。
杜昕驚喜地想要上前,卻被他眼神裏的陌生嚇到。
“煬清,你還認識我嗎”
秦煬清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他搖頭,“你是誰”
杜昕備受打擊,身體搖晃,幾乎要摔倒。
而張雨濃卻驚喜得要掉下眼淚,“煬清哥哥,那你認識我嗎”
秦煬清清冷臉上勾出一個細小弧度,“雨濃,不要鬧了,我怎麼可能不認識你”
張雨濃頓時笑了,恍若繁花盛開。
杜昕卻如同處身於冰窟之中,冷得心臟都緊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