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城市安靜下來，濃霧也漸漸消散。
白曦坐在地上，抱着雙腿，埋着頭，身體微微顫抖，身後的黑色漩渦一閃一閃的。
她的意識墜入一片黑暗，一個縮小版的她，帶着邪惡的笑容，不停在耳旁呢喃。
“吃了他們吧！反正都是要死的。你不是一直想擺脫遊戲的控制嗎？只要將他們喫掉，你就能成爲最強大的玩家，遊戲就沒辦法控制你了。”
白曦雙手捂着耳朵，艱難地搖頭。她覺得不能這樣做，會萬劫不復。
小惡魔的聲音繼續響起。
“你在害怕，捂耳朵沒用的，我就是你啊！你的恐懼、祕密，我都知道。”
“我知道其實你很累，不想玩遊戲，不想那麼辛苦的訓練，更不想拯救什麼世界，你覺得好累好辛苦。”
“破繭計劃成立的那一刻，你就成了所有人的負擔。”
“其實，你沒那麼重要，大家都說你是錦鯉，可你擁有的一切都是前輩們用命換來的，你得到的寵愛是用生命和鮮血澆築的。”
“你自己做了什麼嗎？沒有啊！白曦，你什麼都沒做，你只是在坐享其成，隨便換一個人，都能比你做得更好。”
“你很清楚，現在得到的一切，都是因爲你擁有巨大的價值，一旦失去這層光環，你什麼都不是。”
“閉嘴。”
白曦流着眼淚大喊，哇哇大哭，傷心極了。
小惡魔的話，她無法反駁，這是她一直以來都不願正視的事實。
她從來不敢有私心，因爲她擁有的東西都不是自己的，只是暫時寄存在她的身上。
前輩們的希望，大家的喜愛，無形中給了她很多壓力。她不敢冒險，做事總是畏手畏腳，因爲她怕自己死了，所有一切都將付諸東流。
那聲音輕笑一聲繼續說道：
“白曦，沒有前輩們的庇護和安排，你什麼都不是。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如此幸運，你將變得一無所有。”
“強大的機會就在眼前，喫掉他們吧！我們的空間獨一無二，它可以吞噬一切，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
小惡魔的話音剛落，白曦的空間感知竟一瞬間擴大到整個城市，所有生命都出現在她的感知中，她甚至能感覺到那一顆顆跳動的心臟和快速流動的血液，距離那麼近，彷彿就在耳邊。
“感受到了嗎？它們都嚇得瑟瑟發抖，你的空間令所有生命畏懼，只要吸收足夠的生命，你就能成爲最強大的玩家。”
“等以後晉升A級，我們將命源拿回來，到時候可就是天高任鳥飛了。”
聽着小惡魔的話，白曦的心裏防線有了鬆動，身後的黑色漩渦再一次擴大，帶着吞噬一切的威壓，令周圍的所有生命臣服。
見白曦鬆動了，小惡魔飛到她身邊，將手放在她頭頂，誘惑道：“我們一起站上生命的頂點，就可以復活爺爺奶奶和大哥哥了。”
“真的能復活他們嗎？”
白曦喃喃自語，話語裏滿是不確定。
“我們可是最強大的黑暗域主，響徹整個多維領域，即使時間域主也拿我們素手無策。”
白曦暗紅色的眼睛，閃過疑惑，問道：“你到底是誰？我從來沒見過你。”
小惡魔飛到白曦眼前，與她四目相對，“我就是你。你沒發現嗎？我們長得一模一樣，你現在在想什麼，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看着小惡魔那漆黑的瞳孔，白曦眼中的黑暗漸漸褪去，嘴角咧起微笑，一把抓住小惡魔的脖子，用力收緊，淡淡道：“那你知道，我現在想殺了你嗎？”
被白曦掐住脖子，小惡魔沒有害怕，臉上的笑反而更邪肆了，“殺我？我說過了，我就是你。只要你還活着，我就永遠不會死。”
見白曦的眼睛恢復正常，小惡魔有些遺憾，生氣道：“你個笨蛋，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他們以爲將我關起來，就能讓你成長，進而削弱我，卻不知正邪兩面同漲同消的道理。”
“沒關係，反正早晚晉升A級。到時候肯定會精神暴動，有的是機會，收拾那些人。”
說着，小惡魔化作流光消失不見，白曦感覺眼皮越來越重，陷入一片黑暗。
現實中，
破舊的屋子裏，白曦身後的黑色漩渦消失了，壓在所有動植物身上的威壓也隨之消失。
良久，白曦擡起頭，眼睛已經恢復正常，只是琥珀色的眼睛露出疑惑，“我竟然哭睡着了？”
檢查了一下身體，沒發現異常，白曦起身看向餘誠剛兩人的屍體，喃喃道：“對不起，我沒想殺你們。”
將兩人放到旁邊的沙發上坐好，想了想，她取出白月匕首，在兩人裸露的骨頭上，刻下了他們的名字。萬一遊戲將他們漏掉了，名字可以保存呢！以後有原住民來到這裏，看到這幾個字至少知道他們是誰。
刻好字後，白曦後退兩步，看向兩人笑道：“餘誠剛、唐光勤，很高興能認識你們，再也不見。”
提上揹包，帶上城市地圖，白曦轉身離開了，向着第三人民醫院走去。
距離遊戲結束還有九天時間，她必須儘快搞定古神會，想辦法回城搞一樣技術資料。好不容易來到一個科技發達的世界，怎麼也得帶些東西回去，不然多虧。
來到外面，發現白霧真的散了，白曦一臉驚奇，“我不會還在幻境裏沒出來吧？”
她伸手摸了摸牆壁，以及路邊的植物，清晰的觸感和空氣流動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
“這霧怎麼忽然就散了？難道祭祀真的結束了？”
白曦搖搖頭，帶着滿心疑惑，快速向醫院前進。古神會搞出這麼大陣仗，怎麼可能輕易放棄？肯定還有更厲害的後手。
她得趁現在還算平靜，儘快趕到第三人民醫院。
前往醫院的途中，白曦發現進化獸大多也恢復了正常，不像之前那樣要死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