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得滿頭大汗的齊飛,怎麼都沒想到,從上面摔下來的,居然是自己的親弟弟!
他頓時慌了神,連滾帶爬衝了過去。
一把把齊雨從地上扶到懷裏,“齊雨?你怎麼了齊雨?!”
然而此刻的齊雨,已經滿身是血。
他的手腳冰涼,只有胸口還殘存着一絲微弱的搏動。
“齊雨,不要放棄,撐着這口氣!”
“我一定會把你救回來的!我這就去找少主和家主!”
“等我,我這就回來!”
齊飛已經語無倫次,拔腿就想衝出去找人幫忙。
只是,他剛走半步,就被齊雨拽住了衣角。
雖然只是微弱的一下,但是齊飛還是感覺到了。
他立即停下來,彎腰把齊雨抱起來,“對,不能把你丟在這裏,這裏有野狗,它們以屍體爲食,會把你也喫掉的。”
“哥帶你走,我這就帶你去請家主幫忙,只要你還有一口氣,就絕對死不了!”
齊飛雖然只剩下一條手臂,還是咬牙將齊雨抱了起來。
可是剛走幾步,就因爲臂力不夠,兄弟倆踉蹌摔在地上。
這一下,摔得齊雨再次噴了一口鮮血。
卻也因此,虛弱睜開了眼睛。
“齊雨,撐住,哥可以的,可以抱你離開這裏。”
“你一定要活下去!等我找到那個兇手,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
齊飛惶恐怒吼着,每一聲都分外焦急。
而齊雨,虛弱躺在他的懷裏,嘴角不停往外滲血。
他被齊威刺中了心窩,又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早就沒有了生機。
“哥……逃……逃出這裏……”
齊雨艱難說着,指了指自己右側的口袋,“幫……幫我……交給……給……”
艱難擠出這幾個字後,齊雨耗盡了最後的體力。
沾滿鮮血的右手,頹然落下。
“齊雨!”
齊飛大聲喊着,“不!你給我活下來!一定要活下來!”
可是不管他怎麼呼喚,齊雨都再也沒有睜開過眼睛。
一道閃電劃過,猙獰的火花割裂了天幕。
“嘩啦啦——”
豆大的雨點滾落,劈頭蓋臉砸下。
只是一瞬間,就將齊飛淋成了落湯雞。
他用僅剩的手臂,抱着已經斷氣的齊雨,悶着頭往前走。
雨天路滑,好幾次,齊飛都重重摔在地上。
但是他始終不肯放棄,足足用了一個多小時,才從後山,回到齊家大院。
因爲是後半夜,又下着瓢潑大雨,整個齊家都格外的死寂。
齊飛一路連拖帶拽,抱着齊雨來到齊盛的房門前,重重拍響房門,“家主,求你救救我的弟弟,求你救救他!”
齊盛被吵醒,打開門看到狼狽不堪的齊飛,被嚇了一跳,還以爲家裏被秦天打進來了。
他驚慌看向四周,“是不是秦天帶人衝進來了?快快快,把大家都叫起來!”
“家主,秦天沒有來,”齊飛搖搖頭,“是我的弟弟,他被人刺死,從萬屍洞上扔了下來。”
齊盛這才穩住心神,看到了被齊飛抱在懷裏的齊雨。
他的心口被三棱刃戳出個窟窿,因爲雨水的沖刷,已經有些泛白。
齊盛摸了下齊雨的手腕,早就沒了脈搏,死得透透的。
他收回手清了下嗓子,“不行,已經沒救了。”
齊飛撲通跪下來,“求家主救救我弟弟,齊飛當牛做馬,也會報答你的恩情!”
“當年我媽媽臨死前交代過,讓我無論如何,都要照顧他,我不能說話不算數。”
齊盛不耐煩地皺起眉頭,“人都死透了,我又不是神仙,怎麼救?”
“你現在要做的,是把他的屍體掩埋,讓他入土爲安。”
“還有,找出殺害他的兇手!”
說着,齊盛眼神一轉,“齊雨爲人一向和善,在整個齊家,不會有人對他下毒手的。”
“真正的兇手,肯定就是秦天!”
“他惱怒你之前去蘇家伏擊的事,偷偷找到你弟弟,把他給殺了!然後故意丟在你面前!”
“這樣的人渣,齊飛,你一定要把秦天碎屍萬段,才能幫你弟弟報仇!”
齊盛的一番話,說的齊飛雙眼通紅。
他的拳頭攥得咯吱作響,“秦天,不殺了你,我齊飛死不瞑目!”
齊盛滿意點點頭,“嗯,放心好了,你的事就是我們齊家的事。”
“回去好好安葬了你的弟弟,天亮後跟我去橫嶺拜訪幾家人,這一次,我們要讓秦天萬劫不復!”
“請家主放心!我齊飛這輩子,跟秦天耗上了!”
齊飛說完,步履蹣跚,將齊雨的屍體帶了下去。
等齊飛走後,齊盛看了眼齊威住的方向,眼裏閃過一絲不悅,“混賬東西,居然對自己人下手!明天再找他算賬!”
大雨嘩嘩繼續下着,齊飛冒着暴雨,將齊雨安葬好。
掩埋時,他掏了掏齊雨的口袋,從裏面拿出一截只有手指長的東西。
那東西看着既像一截髮簪,又像是一枚骨哨。
齊飛研究了半天,都不知道它是什麼。
想了一會兒,他鄭重將東西塞進懷裏,低頭一捧捧往坑裏扒土,“齊雨,你臨終前拼盡全力,也沒能把話給說明白。”
“我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也不知道你想讓我把它交給誰,只能暫時把它放在身上。”
“你在天有靈,就引導那人來找我,拿回這截像骨笛的東西。”
“至於殺害你的兇手,我已經猜到,肯定就是那個惡賊秦天。”
“放心吧,就算拼了我這條命,也會把秦天的頭砍下來,拿過來放在你的墳前!”
齊飛重重立誓,守在齊雨的墳前,任憑雨水沖刷。
陷入在極度仇恨中的他並不知道,秦天離開齊家後,再也沒有回來,又怎麼會是殺害齊雨的兇手?
早在這場暴雨開始前,月色還帶着幾分明朗時,秦天就離開了齊家。
他一路踩着屋檐,朝蘇家趕回。
在路上,突然聽到了幾聲悲慼的竹葉聲。
聲音如泣如訴,聽得人有些傷感。
秦天居高臨下,很快就發現了那段聲音的來源。
在距離他二十米開外的一片竹林下,有個女孩正躺在一頭白猿的懷裏,閉着眼睛吹着竹葉。
看她的神情,似乎在思念什麼親人。
秦天定睛看了看,發現那個女孩,正是之前跟白靈打過一架的滕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