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水鏡宮 >第一百二十七章 終南
    水鏡月話音落地,周圍已經被店裏的人包圍了——

    風姿綽約的老闆娘,文質彬彬的店小二,高大粗壯的夥計,還有四個剛剛在喫飯的客人。而其他幾人,關上門窗,出門了,也不知是幹嘛去了。

    眼前這七個人,每個人都拿着不同的武器,每個人特徵鮮明的讓人印象深刻,他們或笑容滿面,或陰鷙森然,或面無表情,看向兩人的眼神卻是一樣的興致缺缺,似是完全未把眼前這兩人看在眼裏。

    一個不會武功的呆子,一個未成年的少女。

    能有什麼威脅?

    所以,他們不着急。不過,讓他們微微驚訝的是,水鏡月看起來比他們還要從容不迫。

    雷宗潤見水鏡月小小的個子擋在自己身前,有些羞惱,拉了拉她的衣袖,道:“阿月,這個時候怎麼能讓你站在我前面?”

    他說着便將水鏡月拉到身後,正對上剛剛那店小二那雙含笑的眼睛——這人仍舊是一副溫潤君子的模樣,只是,手中的那對鐵環寒氣太重。雷宗潤不由打了個寒顫,卻壯着膽努力挺了挺胸,對身後的水鏡月道:“阿月,別怕,有我在呢。”

    水鏡月見他這模樣不由好笑,卻也沒阻止他,只道:“嗯,我不怕,你別抖。”

    雷宗潤嚥了口口水,看向那位老闆娘,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我們跟你們無冤無仇,爲什麼要害我們?”

    那幾人沒有出聲,水鏡月淡淡道:“江湖聞名的俠客,秦嶺七絕。”

    雷宗潤偏頭看她,“俠客?”

    水鏡月點頭,一一看過去,“朱脣劍、海嶽刀、一往槍、龍陽環、空竹鉤、飛鴻針、萬花拳。今日得見,實在三生有幸。”

    雷宗潤見她鎮定的模樣,問道:“聽着挺厲害的,你打得過嗎?”

    水鏡月眨眼,“當然厲害啦,我可打不過,你不是說保護我的?”

    那老闆娘手中拿着那把朱脣劍,含笑看水鏡月,“小丫頭,你是什麼人?既然知道我們的身份,也知道打不過我們,爲何還要留下?”

    “朱脣劍啊,一笑傾城的笑風塵,果然是個大美人呢。不過,‘小丫頭’可不是你能叫的哦,叫我‘月姑娘’吧。”水鏡月摸着下巴,似乎認真想了想,道:“我覺得吧,你們應該不敢殺我——哎,終於來了!”

    水鏡月挑眉看向一個慌慌張張開門進來的夥計,對笑風塵道:“一盞茶之內,你們定然會放了我們的。”

    笑風塵皺眉,問那夥計,“什麼事?”

    那夥計看了眼水鏡月兩人,戰戰兢兢道:“他們的馬匹上有很多酒,我們驗過了,是那個人釀的終南液。”

    笑風塵明顯變了臉色,“終南液?你們跟南……跟那個人是什麼關係?”

    水鏡月笑意盈盈,道:“我要說這酒都是我偷來的,你信嗎?”

    那七人相互對視一眼,最後都看向笑風塵,“怎麼辦?”

    笑風塵咬牙,“還能怎麼辦?放人!”

    水鏡月對衆人拱手,“多謝各位的款待,改日我跟南先生……哦,算了,他最近正忙着春耕,我看這種小事還是不要跟他老人家說了。”

    笑風塵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多謝月姑娘,阿諾,送些盤纏給他們。”

    水鏡月拉着雷宗潤,微微躬身,道謝:“秦嶺七絕果然是仗義疏財的江湖豪俠,阿月佩服。”

    兩人出了店,翻身上馬,晃悠悠的走了,轉角的時候水鏡月還對身

    後幾人揮了揮手。

    等確定身後那七人看不見他們之後,水鏡月伸手拍了一下雷宗潤的馬屁股,道:“快走!”

    說着踢了下馬肚子,催促阿離趕快跑。

    跑了近兩個時辰,兩人才終於放慢了速度。

    雷宗潤喘着氣,想喝一口水,才發現水囊裏的水都被水鏡月換成了酒,喝得他猛咳嗽。雖然已經逃出生天了,但他仍舊有些迷糊,鬧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兩人在一條小溪邊停下,雷宗潤喝了幾口水,問道:“阿月,他們爲什麼要殺我們?又爲什麼放了我們?是因爲南先生嗎?他很厲害?”

    水鏡月洗了把臉,認真想了想,道:“那家茶館我一個月之前還去過的,當時那老闆娘看都沒看我一眼呢。據說笑風塵最喜歡抓長相俊美的公子哥,看來傳聞是真的啊。”

    雷宗潤愣了愣,反應過來之後,對水鏡月眨了眨眼,問道:“我長得很英俊嗎?”

    水鏡月咧嘴一笑,“她的審美比較奇葩吧。”

    雷宗潤一張臉頓時由紅變黑,扭頭不理人了。半晌,又禁不住好奇心,轉過頭來問道:“那他們是不是因爲南先生才放了我們的?”

    水鏡月挑眉,“當然。我都跟你說了,那老頭子就是那山中的千年老妖,秦嶺一帶沒有人不怕他的,就是華山派的掌門見了他都得磕頭。”

    雷宗潤眨着眼睛,已經有些不知道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了,甩了甩頭,決定還是不想了,反正已經沒事了。

    他想起一件事,問道:“接下來去名劍山莊?”

    水鏡月搖頭,“去鳳翔城。”

    她見雷宗潤神色黯了黯,拍了拍背後的包裹,接着道:“把這東西送走之後,就直接去劍閣,找名劍山莊的歐莊主。”

    雷宗潤好奇,問道:“那裏面是什麼?好像不是酒。”

    水鏡月樂呵呵道:“麝香。我這次去找那老頭子,也是受人之託,跟他買麝香的。不過,他之前刁難了我大半個月,不肯賣,這次我給他連鍋端了,估計他得哭好幾個月。”

    雷宗潤本想說教幾句,看着她嘴角的笑容,不知怎麼的就說不出口了。

    水鏡月繼續道:“那老頭子留着這東西也沒用,不如給百草堂送去,還能救不少人。”

    雷宗潤這才明白怎麼回事,看水鏡月的神情有些複雜——剛剛,她是怕我生氣才解釋的嗎?

    水鏡月偏頭看他,笑道:“這叫劫富濟貧,懂不懂?嗯?你怎麼了?耳朵這麼紅,發燒了?”

    雷宗潤躲開她伸過來的手,笑得有些尷尬,道:“沒事,估計是肚子餓了。”

    水鏡月眨眼,“哦,肚子餓了耳朵會紅啊,還真是奇怪的人。”

    雷宗潤的耳朵更紅了。

    水鏡月伸了個懶腰,道:“這幾天我是不想進客棧了,抓幾條魚,喫燒烤。”

    雷宗潤看着拿着樹杈叉魚的水鏡月,半晌,問道:“阿月,你這麼小,爲什麼出來闖蕩江湖啊?家裏人不會擔心嗎?”

    水鏡月漫不經心道:“家人……他們很忙。不過,是我自己堅持要出來的——我想找一樣東西。”

    雷宗潤好奇,“什麼東西?”

    水鏡月盯着腳邊淙淙的流水,沉默良久,突然“砰”地一聲——

    她舉起樹杈,看着那條肥美的魚兒,笑了笑,“我也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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