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水鏡宮 >第一百三十七章 機關
    拆了一個機關,水鏡月起身拍了拍手,皺着眉頭似乎有些困惑,“奇怪……”

    長庚問道:“怎麼了?”

    水鏡月轉身,看向他們身後長長的甬道,道:“這是我拆的第三十個機關了,雖然一個比一個精巧,但就是這點最奇怪。我想不明白,巫谷主爲什麼會佈下這種機關?”

    她說着,託着下巴思忖道:“這種機關根本不需要用瞳術,而且,除了第一個機關,我想不出其他的機關跟巫醫谷有什麼聯繫。巫谷主也不是精通機關之人,這三十個機關,除了第一個,剩下的二十九個都不像是他佈置的。”

    長庚比較好奇的是第一個機關,問道:“爲什麼是添燈油?那幅畫有什麼寓意?”

    水鏡月笑了笑,道:“其實沒什麼巧妙之處。那幅畫是一個佛家故事,畫的是燈光佛,講的是誠心。巫谷主有個至交好友,是個遊方和尚,法號不念,擅制佛燈。燈光佛的故事應該是不念告訴他的。”

    長庚知道水鏡月有個和尚老師,還認識不少和尚,知道些佛家故事也不奇怪。不過,倒是沒想到,巫醫谷的谷主,居然也對佛家故事感興趣。

    水鏡月揉了揉手指,搖搖頭,道:“繼續走吧,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麼。”

    水鏡月又拆了十八個機關之後,眼前又出現了一道石門。

    只是,這次,水鏡月看了一眼之後,滿頭黑線,對長庚道:“打碎它。”

    長庚也不由好笑,那巫醫谷的谷主似乎還挺孩子氣的——

    石門旁有一張石桌,上面備着筆墨,還有一張紙,上面寫了一句話,說是讓水鏡月給巫谷主畫一幅壁畫畫像,畫得不帥不給開門。

    看樣子,這是最後一道機關了。

    長庚倒是也想見識見識水鏡月的丹青之技,道:“不妨給他畫一幅?”

    “想起那張臉,晚上會做噩夢。”水鏡月斜他一眼,“開門!”

    長庚想了想,點頭,伸手覆在石門之上,一邊問道:“畫一幅畫,如何解機關?”

    水鏡月聳聳肩,“誰知道呢?他那個人最喜歡惡作劇。”

    長庚見她不想說,也就不問了。

    石門之外,夜空的雲層有些厚,彎彎的月眉時隱時現,遠遠的羣山之上有狼羣長嘯。

    水鏡月剛走出來,便聽見不遠處傳來一個驚喜的叫聲——

    “阿月來了!”“阿月來啦!”

    她循聲看過去,就見河水對岸,兩個黑色的身影兔子一般一蹦一跳的跑遠了。

    她笑了笑——還是這麼活潑啊。

    長庚擡頭,看了看夜空,淡淡道:“下雪了。”

    水鏡月仰頭——

    北國的雪,跟南方飄若柳絮的雪花不一樣,才一會兒工夫,鵝毛般的大雪便簌簌的往下落,不要命一般,晶瑩剔透得如天河遺落的星子。

    她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彎着眉眼笑了,“運氣不錯。”

    ***

    此刻,巫醫谷入口之處,半眯着眼的薛半仙突然擡頭,道:“阿月,果真從來不會讓人失望。”

    “下雪了?”唐小惠蹦了起來,看着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歡喜得像個孩子。

    風尋木看向薛半仙,問道:“你是說,阿月過關了?”

    薛半仙從那牛首之上一躍而下,走進谷中,道:“可以進去了。”

    衆人騎着馬兒跟上去。

    唐小惠問道:“薛半仙,你可答應了阿月,她通過考驗之後

    ,你就幫忙給長庚壓制體內的毒。你想到辦法了沒?”

    薛半仙轉頭看她,反問道:“小丫頭,那位長庚公子,是阿月的相好?”

    唐小惠點頭,“當然是啊。”

    薛半仙有些不解,“上次見到他倆的時候,感覺兩人還挺親近的。怎麼這次見面,兩人反倒生疏了許多?他們是吵架了?”

    唐小惠撇了撇嘴,沒好氣道:“這兩人就是太好強了,誰都撇不下面子。”

    一旁的阿杰聽了,有些驚訝,問道:“七姑姑,你是說,師父也喜歡公子嗎?”

    唐小惠沒好氣的瞪他,“你個小沒良心的,就知道向着你家公子,什麼時候看到過你家師父心中的苦楚?”

    阿杰怔了怔,道:“公子幾次爲師父赴險,差點連命都丟了,可公子毒發的時候,師父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這些日子,師父待公子,比在江陵城都要冷淡幾分。師父這樣,怎麼會是喜歡公子呢?”

    唐小惠伸手敲他的腦袋,道:“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你以爲你家公子是你?痛了就能哭,委屈了還找師父訴苦?你以爲你家公子每次毒發之時都忍着不喊不叫是爲了什麼?不就是不想讓阿月可憐他?不就是爲了他那點自尊?你又以爲爲何事後只讓你一個人進去照料他?他毒發時的狼狽樣,不希望我們任何人看見,更不希望阿月看見。這就是小男孩和大男人之間的區別,懂?”

    風尋木接口道:“憑你師父的輕功,她去了,別說你,長庚也是發現不了的。”

    阿杰默然,剛想清楚這其中的關節,就聽身後古玲驚訝道:“二小姐喜歡長庚公子?她對長庚公子那麼關心,不是因爲長庚公子救了她的命嗎?二小姐一向理智,‘救命之恩,無以爲報,只得以身相許’這種事,她可做不出來。報恩就是報恩,她不會把恩情跟愛情混爲一談的。”

    破軍也跟着點頭,“就是。若是救了一命就以身相許,救二小姐次數最多的應該是烏炎前輩纔是,要以身相許也是許給烏炎前輩吧?”

    廉貞伸手敲他腦袋,瞪他,“瞎說什麼?!”

    唐小惠轉頭,伸出食指對幾人搖了搖,道:“錯了哦。‘以身相許’這種事,可不是因爲‘救命之恩’,重點是救你的那個恩人是誰。”

    風尋木摸着下巴,也有些想不明白了,“可阿月到底怎麼想的呢?小惠,你知道嗎?”

    唐小惠攤了攤手,“每次提到這個問題,她都避而不談。不過,我總覺得,她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好像在顧忌着什麼。”

    她說着似乎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古玲和舒桐,道:“是了,之前阿月給我提過,說你倆隱瞞了什麼事。該不會是阿月得了什麼絕症,害怕辜負長庚,不敢喜歡他吧?”

    古玲跟舒桐同騎一騎,整個人都包裹在寬大的斗篷裏。兩人聽她說第一句,都有些心虛,聽到最後,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舒桐伸手緊了緊古玲的衣領,道:“唐七姑娘多慮了,二小姐的身體很好。”

    風尋木看向唐小惠,笑得有些無奈,道:“在長庚體內的毒沒解之前,阿月即便有意,也絕不會表現出來的。小惠,等這事結束之後,你想辦法問問她?”

    唐小惠挑眉,“那是自然。”

    古玲從厚厚的斗篷裏鑽了出來,一張臉紅撲撲的,道:“那長庚公子呢?他不是也說過,他救二小姐,完全是爲了報恩嗎?他若是真喜歡二小姐,爲何不承認?”

    “那小子怎麼想的不要緊。若是阿月喜歡他,他就必須對阿月好;若是阿月不喜歡他,他就不能有一絲妄念。”這話是前面帶路的薛半仙說的,森然的語調讓身後的衆人不由打了個寒顫——北方的雪還真冷!

    薛半仙伸出一雙灰白的手,拂落衣袖上的白雪,道:“薛某倒是有個法子,可以試試阿月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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