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峙拉過她的手腕摁在她頭頂上方,輾轉索取更多。
似被風雨吹打的幼嫩枝葉一般,根本無力抵抗風雨,只能被風催着,順着疾風的方向搖擺顫慄。
狂風摧折枝頭葉片,迫使其去感受自己。
良久雲收雨住,夏竹悅早已泣不成聲。
淚珠兒斷了線兒似的匯聚成溪流,順着眼角洇溼了鬢邊的青絲。
烏黑如緞子般的髮絲散落在瑩白瓷枕之上,糾纏在兩人的手臂之間,仿若纏綿情絲一般連繫着彼此。
她壓抑地啜泣聲喚醒了魏峙的理智,他鬆開手,退開了些許。
雙手一得解放,夏竹悅立刻捂住紅腫不堪的脣瓣兒,背過身去把頭捂進被子裏,嚶嚶哭了起來。
魏峙伸手去撥她的被子,低聲勸着,“仔細悶壞了。”
夏竹悅揮開他的手,把被子往上拉,將自己整個包住,還將被角全壓在身下,活活把自己包成了一個蠶蛹。
“......”
魏峙有些無奈,眸中欲色漸褪,逐漸恢復清明。
他長臂一攬,索性將整個蠶蛹攬入懷中,緊緊擁着她。
他把臉埋在在錦被間,闔眸輕輕嘆了口氣,“對不起。”
這一聲道歉,惹出夏竹悅心中無限委屈,不禁嚎啕大哭起來。
被子裏就那麼點兒空氣,被她如此一哭,頓覺喘不過氣來,憋悶的緊。
她不得不掙開錦被露出腦袋來喘氣兒。
被蹭的亂糟糟的髮絲裏包裹着一張漲的通紅的小臉兒,纖長羽睫上還掛着晶瑩的淚珠兒。
紅腫不堪的脣瓣兒張合着,急吼吼地喘着氣兒。
這模樣着實可愛的緊,魏峙瞧着,冷不丁兒地湊上去嘬了一口。
“啊~~~”
夏竹悅哭叫着,掄起粉嫩的小拳頭劈頭蓋臉地胡亂砸在他胸膛上,“你太欺負人了!”
魏峙也不擋,任她貓兒撓癢癢似地折騰着自己。
良久見她打的累了才捉住她的手腕,輕輕捏了捏,“好了,仔細手疼。”
夏竹悅抽回手,扭過身兒去,顧自賭氣。
魏峙似極疲倦一般,伸手圈住她的腰肢,挨着她闔眸欲要沉沉睡去。
夏竹悅很是惱火,搖了搖他的手臂,“你放我走。”
腰上一緊,被他圈的更緊了些,桎梏一般箍着她。
夏竹悅不依不饒,“我要出去。”
“不可能。”
魏峙淡淡回她。
“我就......”
“識相些就閉嘴,否則我不知會怎樣欺負你。”
“......”
認慫是一個保命的好技能。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嘛。
夏竹悅自認是個識相的人。
她碰了碰腫痛的脣瓣兒,疼的倒吸一口涼氣,不禁心中暗罵,屬狗的罷,如此啃法兒,城牆皮都扛不住。
魏峙圈着她,片刻便散發出均勻的呼吸,沉沉睡去。
夏竹悅扭頭望向他,只見他似乎很久沒休息了似的,憔悴了許多,也瘦了許多。
原本豐盈有度的腮凹陷了下去,下頜線條也凌厲了許多,整個人看上去疲倦極了。
她不敢把他掙醒,怕惹來他更過分的欺負,只得任他圈着,百無聊賴地望着鑲金嵌寶的穹頂。
反覆數着頂上嵌的紅寶石珠子,她的眼皮子也越來越沉,終也沉沉睡去了。
再醒來時,屋內一片幽暗,已然是夜半時分了。
腰上的桎梏似乎已經消解了,她伸手探了探身側,空蕩蕩的。
魏峙已經走了。
她躺在幽暗孤寂的房間裏,竟生出一絲失落來。
躺了一整天,渾身痠痛的很,她強撐着坐起身來,摸黑下榻去點亮了一盞燈燭。
纔剛泄出一絲亮光,門扇便被輕輕推開,一個小丫鬟輕巧近上前來,關切問着,
“姑娘醒了,膳食一直溫着呢,這會子可有胃口?”
夏竹悅搖搖頭,於凳上坐了,伸手去提茶壺。
小丫鬟一把將茶壺提了起來,“世子爺囑咐了,不許您飲涼茶,您且略等等,我這就去換熱的來。”
說罷不待她反應,小丫鬟轉身小跑着就出去換了壺熱茶來,替她斟了一盞捧過來。
夏竹悅接過慢慢飲着,小丫鬟尤自勸道:“您空着腹呢,喝茶水恐傷了胃,前頭溫着金絲雪燕,我替您端那個來罷。”
夏竹悅沒什麼胃口,但見她一番好意,只得好聲好氣地婉拒,“哪裏便那麼金貴了,沒事的,眼下還不想喫那些,多謝你。”
“那不成。”
小丫鬟頗爲認真地望着她,“世子爺囑咐了,您氣血虛,傷口難長,一天得喫上兩盞,如今都快到明兒了,您還沒喫上呢,您......”
見她顧自叨叨個不停,實在聒噪,夏竹悅忍不住回她,
“他還說什麼了?以後讓他甭說了,放我出去自去喫喝,比喫什麼都強。”
“這......”
小丫鬟尷尬笑笑,還不忘替主子找補着,“世子爺也是關心您嘛,這般愛重,您可是開天闢地頭一份兒呢。”
她纔不要這勞什子頭一份兒。
關在囚籠裏的寵愛,不過是鱷魚的眼淚罷了。
只能感動他自己。
夏竹悅擱下茶盞,心中百轉千回,忽然覺得,若是跟他不能硬碰硬,或許可以曲線救國。
他不肯放自己走,恐怕多半是佔有慾在作祟,他把她當做自己的私人物品罷了。
哪裏有物品自己要走的道理。
如此只會激發他的佔有慾,更要把這件物品霸佔在手裏,哪怕是毀了,也不會丟棄。
想通了這個道理,她覺着自己應該反其道而行之。
他既如此偏執,講不通道理,若是硬吵着要走,絕討不到半點兒便宜,只會被他囚的更緊,直到被他厭棄。
那她便應當對他百般示愛,令他麻痹大意,放鬆警惕,再某個時機溜之大吉。
她對自己的想法讚歎不已,決定事不宜遲,立刻便執行。
夏竹悅擡眸衝小丫鬟盈盈一笑,和氣問着:“你方纔說,世子爺特意囑咐我喫燕窩?”
“是。”
“哎呀,我好感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