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幾個糧商，李世民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太極殿內沒有一人說話，紛紛把目光看向那幾個糧商。
糧商們把小箱子從鄭河府上偷出來之後，還從未打開看過。
他們都覺着，這契約放在這箱子裏，是最爲安全的。
此刻，見到小箱子裏現出的契約一角，幾人都是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臉上也浮出一絲笑容。
爲首的糧商從小箱子裏拿出綢緞包裹着的契約。
緩緩打開，之間綢緞之中，竟只有白紙一張。
上面一個字跡也不見有。
“這……這……”爲首的糧商面色陡然一陣大變。
方纔還面露微笑的他，此刻卻是已經說不出話來。
手裏的紙張翻閱了好些遍，發現依然是一個字都沒有。
“怎麼會……會這樣？”爲首糧商捏着契約的手猛烈的顫抖着，滿眼都是慌色。
他怎麼也想不到，明明是白紙黑字的契約，爲何竟然只成了一張白紙？
“契約呢？”
“怎麼回事？契約哪去了？”
“誰偷偷換走了契約？”
“這到底是出了什麼岔子？”
旁邊幾個原本還滿心歡喜，等着從皇帝手裏拿到那二十萬貫的糧商，此刻也是發現了爲首糧商的那張白紙。
紛紛面露驚慌，一個個的衝過來，面色發顫的看着爲首糧商手中的白紙。
“契約呢？”一糧商艱難的吞嚥着口水，面露慘白之色。
“我……我不知道！”爲首糧商下意識的嘟囔道。
此刻他已經完全懵了。
這原本白紙黑字的契約，怎麼會突然變成一張白紙。
六把鎖，其中有五把鎖的鑰匙，可都在他們身上。
這怎麼就……
爲首的糧商把目光看向李世民。
朝堂之中的大臣們，此刻也是發現了契約的異樣。
區區糧商，難不成敢用一張假的契約，來誆騙皇帝陛下？
這斷然不可能。
只是，這契約……
一時間，滿堂朝臣全都看向坐在龍榻上的李世民。
便是一旁心中忐忑的程咬金，此刻也是心中驚疑。
那契約，可是他親手交到鄭河手中的，這怎麼就變成一張白紙了？
李世民看着爲首糧商手裏的白紙，眸中閃過一絲驚詫，心中卻是隱隱的鬆了一口氣。
“契約呢？”李世民看着爲首的糧商，沉聲說道。
“陛下，臣等有罪！”爲首的糧商當即跪拜在地，朝李世民喊道。
其餘糧商哪裏不知道自己此刻性命攸關。
契約雖然不知道因何出了問題，但是此刻若是還撐着，他們便是死定了。
“陛下，我等皆被那鄭河騙了，求陛下責罰！”
“契約一事，我等皆被鄭河所騙，鄭河騙我等糧食，請陛下處置鄭河。”
其餘幾個糧商此刻全都跪在地上，拼命朝李世民磕頭認錯。
甚至將所有的責任，全都推給了早已經被下獄的鄭河。
“爾等的意思，根本沒有這契約一事？”魏徵面色陰沉，怒視着眼前的一衆糧商。
他還以爲皇帝是真的欠了這些糧商二十萬貫，方纔才那般與皇帝說話。
可是此刻，這些糧商拿出來的契約，竟然只是一張白紙。
魏徵是直臣，卻也不是傻子。
此刻的魏徵面上帶着慍色。
“是……不是，是鄭河，是鄭河欺騙了我等，致使我等犯此大錯。”
“陛下饒命，小人知錯！”
“陛下饒命，小人知錯！”
幾個糧商此刻已經是面無血色，拼命的朝李世民磕頭。
李世民看着糧商手中的白紙，眼中閃過一絲詫色。
他明明記得清楚，那契約便是自己看着趙辰寫下的。
鄭河也斷然不會提前想着欺騙其餘幾家。
那這契約，怎麼突然就變成白紙一張？
“陛下，這幾人行騙竟然騙到這太極殿上，定然不可輕饒。”
“誣陷陛下欠爾等糧錢，此事決不可姑息。”
“陛下，這幾人定然要推出午門斬首，否則陛下顏面何在？”
李世民心中正想着事情，便聽到朝堂上諸臣紛紛開口。
“魏徵，你怎麼看？”李世民看向一旁面露慍色的魏徵，淡淡說道。
魏徵神色微微一滯，眉頭皺起。
他知道這是皇帝在看他的笑話。
誰讓他方纔爲了這幾個糧商，竟然公然在大殿上拂了皇帝的面子。
這若是換做其他人，早就將魏徵拿下，革職查辦了。
“陛下，臣知錯，但是這幾位糧商……”
“嗯？”李世民目光掃過來，看着魏徵。
李世民突然明白魏徵的意思。
感情他還想爲這幾人求情不成？
“陛下，這幾人竟敢欺瞞到太極殿上，罪不容誅，臣請當即推出午門斬首，不過……”
“不過什麼？”李世民看着突然停下話來的程咬金，有些意外。
“不過陛下仁德，心懷寬廣，必定不會與百姓計較，臣請陛下，將幾人逐出殿去。”程咬金緩緩說道。
“這怎麼可以，這人都騙到太極殿上來了，不殺，我大唐君威何在？”
“說的不錯，以後若是再出現如此情形，陛下也不殺嗎？”
“欺君之罪，豈可輕饒？”
程咬金的話，引來一衆朝臣的反對。
今日若是開了這個口，那皇帝的威嚴何在？
“算了，暴雨停歇，長安城百姓無事，晉陽之地也是無憂，大唐國泰民安，朕也不願見血。”
“此事就此作罷，幾人轟出長安城，今生不許踏進長安城一步！”李世民揮揮手，說道。
“謝陛下不殺之恩。”
“謝陛下不殺之恩！”
幾個糧商紛紛朝李世民磕頭，心裏卻是長出了一口氣。
還未等他們在說話，程咬金便讓人拿住幾人，拖下殿去。
“陛下！”身邊的太監將方纔商人手裏的白紙契約交到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接過白紙，果真上面並無半點墨跡。
而這紙，分明就是自己送給趙辰的那些宣紙。
這字，怎麼就突然就不見了？
“陛下，再過幾日，便是秋收之際，長安城突遭暴雨，收成比起往年，恐怕要少上不少。”戶部尚書劉正會與李世民拱手道。
“不妨事，秋收之日，朕會帶着諸位大臣，去見證我大唐祥瑞。”李世民擺擺手道。
心中已是想起趙辰與他說，萬年縣那畝產三千斤的糧商，即將豐收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