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一衆官員也都乏了。
巡夜的衙役頗多，李世民便讓半數考官先去休息，另外半數，則是繼續巡視。
虞世南與魏徵也去休息了。
趙辰幾人坐在考場裏的大堂，桌子上放了幾個杯子。
“趙辰，方纔你爲何不檢查那些衣物，要是真的夾帶了什麼東西，你這副主考官可是難辭其咎。”坐下飲了杯茶，李世民才與趙辰說起方纔的事。
他是皇帝，不能說到底驗不驗的話。
否則必定是左右爲難。
但是趙辰不一樣，他是副主考官，檢查所有的東西，都是他的職責所在。
其他官員只會認爲趙辰恪盡職守，不會有其他的閒話。
偏偏，趙辰連看都不看，就讓人帶過去給考生了。
這不是在個自己找不自在嗎？
李世民有些搞不清楚趙辰到底是怎麼想的。
“趙縣侯方纔舉止，確實有些不妥，會在衆人心中落下一個德不配位的印象，對你日後的前程不好。”長孫無忌也是緩緩說道。
他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是現在也是聽明白了。
這要是換做是自己，不管有沒有夾帶，肯定是上去搜查一番。
“老程、小秦，你們覺得，我方纔做法有沒有問題？”趙辰沒有回答二人的話，而是問了一旁的程處默、秦懷玉二人。
二人正迷糊呢，哪裏想到趙辰會突然問自己的意見。
程處默想到沒想，便道：“我就知道趙辰你的做法肯定是對的，沒有問題。”
程處默的話，讓李世民與長孫無忌都懵了。
這特麼還是程咬金家裏的混世魔王嗎？
怎麼如此沒有底線了？
“我也覺得，檢查是真的沒有什麼必要，他們既然敢當着陛下的面拿過來，自然不會在裏面夾帶什麼。”
“要不然當面被查出來，他們不是掩耳盜鈴？”秦懷玉搖搖頭，表示贊同趙辰的說法。
“那這說，他們還真是一心爲我大唐社稷着想的好官員……”
“噗——”
趙辰一口茶還沒嚥下，就被老李頭這話給整笑了。
沒忍住，直接就噴了出來。
好在老李頭閃得快，不然那可就噴個正着。
“趙小子，你給某消停點。”李世民嚇了一跳，臉上有些慍怒。
也不知道是因爲趙辰方纔的話，還是因爲自己差點被噴了一身。
反正李世民現在很不高興。
長孫無忌咂咂嘴，看看皇帝，又看看趙辰，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反正他知道，若是自己差點噴了皇帝一身，肯定會拖下去打板子。
更莫若是其他人。
趙辰，皇帝只是口頭上訓斥一聲？
長孫無忌越發覺着自己的猜測是有蹤跡可尋的。
“不小心。”趙辰用手帕擦去桌子山的茶水，又道：“老李頭，你不會真的以爲，大唐的官員都像我這麼不計得失，一心爲民的吧。”
“就他們那些人，什麼樣的關係，才能讓他們親自去給考生買衣物？”
“巡考的衙役都沒有腿還是怎麼了？”
“考官親自去買衣物，若是裏面沒有貓膩，你信嗎？”
趙辰說完，便看着老李頭。
李世民臉皮抽了抽。
雖然對趙辰爲他自己的自賣自誇的話感到鄙夷。
考場裏那麼多的巡考衙役，若是真有需要，他們怎麼幫不上忙？
這裏面，絕對是有鬼的。
只是那些考官又敢把那些衣物拿出來給他們檢查，這豈不是更加奇怪？
“趙縣侯，按照你這麼說，那些人肯定是有問題的，那他們怎麼敢把衣物拿出來檢查？”長孫無忌也有着同樣的疑惑。
這纔是他們想不通的地方。
給他們檢查，這豈不是掩耳盜鈴的舉動。
還是說，那些官員敢在他們面前碰運氣。
“說明那衣物裏，根本沒有夾帶，檢查我們是查不出來的。”趙辰笑道。
李世民與長孫無忌對視一眼，經過趙辰這麼一解釋，二人更是不明白。
這趙辰總跟他們打啞謎，當真是可惡。
“趙小子，你再跟某打啞謎，信不信某抽你？”李世民拉下臉來，瞪着趙辰。
“僕射大人，魏大夫是不是老李頭的起居郎，專門負責記錄皇帝言行的。”趙辰看向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不明所以，卻是點點頭。
魏徵身兼數職，其中便有起居郎一職。
專門記錄皇帝的日常言行。
“那正好，我去把魏大夫找來，讓他記錄我們皇帝陛下方纔要抽我的話。”趙辰佯裝起身，與李世民說道。
李世民當時臉就黑成了黑炭。
自己不過是吼了他一句，這小子就敢拿魏徵來威脅自己了。
起居注日後是編撰史料的素材，這要是被記上，那他李世民的皇帝威嚴還要不要。
“趙辰，魏徵也累了一天，你就讓他好好休息一頓，好嗎，方纔某說的話有些過激了，你別放在心上。”
“現在坐下，與某好好說說，方纔那些人，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李世民緩緩說道，那姿態放的可是連長孫無忌都看不下去了。
長孫無忌目光看向一旁。
壓根不敢想象，要是皇帝方纔的態度被記載到史書上，後人會如何評價。
“其實吧，也很簡單，你想一想，我之前寫給你的那張契書。”趙辰笑着與李世民說道。
別說，雖然激怒皇帝有些危險，但是見皇帝如此態度，趙辰心裏又是莫名的舒服。
畢竟眼前的傢伙，可是真正的大唐皇帝。
不過老李頭有時候還是聽可愛的。
就衝他這求知若渴的態度，趙辰還是很願意幫幫他的。
“你寫給某的那張契約？什麼契約？”李世民似乎一下子沒有回過神來。
“就是那張寫給滎陽鄭……”
“誒，某知道了，可以了，你不用再說了！”趙辰還未說完，便見皇帝突然騰的一下站起來。
趕緊攔住趙辰，不讓他繼續往下說。
李世民可是想起來，當初自己在趙辰的幫助下，給滎陽鄭氏的鄭河寫了封契書。
讓長安城百姓度過了那一個月的暴雨災害。
雖然那幾個世家沒有一個好東西，但是這事可不能傳出去。
他終究是皇帝，行騙一事，可不能讓人知曉。
長孫無忌卻是感到極爲奇怪，皇帝一聽到那什麼契書，怎麼就如此激動。
“陛下，什麼契書？”長孫無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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