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他真的想問上一句，爲何堂堂長孫皇后要對自己一個尋常百姓如此真心。
但是很多話，他又說不出口！
“姨母，您不曾爲太子縫製過衣物吧！”趙辰沉吟片刻，試探了一句。
長孫皇后手裏的動作停頓下來，擡起頭看向趙辰：“小時候爲他縫製過，但是之後，就再也沒有過了。”
“爲何不與他縫製，他纔是您的親子，您對他好，纔是應該的。”趙辰看着長孫皇后，緩緩說道。
趙辰都覺着自己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了。
人對自己好，還說這說那的！
可這話藏在他心裏，已經許久了，不問出來，趙辰始終覺着很彆扭。
“怎麼，姨母對你好，你還不開心了！”長孫皇后目光飄向另一個方向。
她怕自己忍不住，與趙辰說出自己與他的真實關係。
此刻她已然差不多痊癒了。
雖然與皇帝商量，不會告訴趙辰他的真實身份。
可趙辰都問到了這個地步，她覺着自己有些按捺不住內心的衝動了。
“沒有，就是覺着有些不太好，若是被太子知道了，該說姨母偏心了！”趙辰笑笑。
“我與你母親是好友，這麼多年，你在外面吃了這麼多苦，我照顧你一點，也是應該的。”
“太子從小長在宮裏，有的是人照顧他，自然也不用我多操心！”長孫皇后笑着說道。
到底還是忍住了內心的衝動，沒有將自己與趙辰的關係揭露出來。
趙辰點頭，也沒有往深處想。
長孫皇后待他如此，趙辰已經很滿意了，其他的也不那麼重要。
“姨母今日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趙辰給長孫皇后倒了杯熱茶，問道。
若是沒事，長孫皇后真要沒見到趙辰，也不會在這裏苦等這麼久。
要縫製衣物，也會拿回宮裏。
老李頭也不會讓長孫皇后深夜留在這裏。
“陛下讓我告訴你，今日下午，有士子敲響了鳴冤鼓，讓你早做準備！”長孫皇后放下手中的針線。
“趙辰，可是出了什麼事了，那鳴冤鼓，十八年間，只在先皇時候，敲響過一次！”
“你若是遇到了什麼事，可要先與姨母說，姨母給你想辦法！”長孫皇后又與趙辰說道。
這鳴冤鼓那麼長時間都沒有敲響，偏偏因爲趙辰，又響了一次。
長孫皇后說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
“老李頭還說什麼了嗎？”趙辰問道。
“你這孩子，陛下說，士子鬧的越兇，越是一次機會，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長孫皇后白了眼趙辰，又緩緩搖頭。
趙辰每次稱皇帝老李頭，不管怎麼說，這都有些沒大沒小的。
自己說了趙辰很多次，但他就是不該。
後來連皇帝自己，都是習慣了這個稱呼。
“唔，我知道了，讓他們放馬過來便是，連秋試都過不了的廢物，也配在我面前齜牙？”趙辰點頭，面上閃過不屑之色。
結合之前李靖與自己說的消息，趙辰已經推測出大概。
士子擊鼓，無非是說考題太難，他們每人能答出來。
而最有可能的事情，必定是讓自己答那些考題罷了！
此等小伎倆，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卻又是提醒道：“在外面一定要小心謹慎，那些都是喫人的傢伙，你可不能出事。”
“姨母放心，我還等着你去給我向若霜提親呢！”趙辰笑道。
“唔，對了，若霜她母親今日沒有爲難你吧！”長孫皇后突然又與趙辰話起了家常。
……
“家主讓我等今日，在朝堂上，不要放過趙辰任何的錯誤。”
“務必要讓他聲名狼藉。”
“明白嗎？”
長安城一處私宅，一些官員於此集會。
爲首的一人與衆人喝道。
“家主可說了，要如何安置那些死去的考官嗎？”有年輕官員開口問道。
“家主自然有他的打算，這是你該問的？”爲首的官員瞥了眼此人，毫不客氣的說道。
“他們都是爲了世家而犧牲的，如今連陛下都不追究他們的責任，家主不該安排好他們的家人嗎？”年輕官員不肯罷休。
不少人都是點頭。
幾名考官的死，他們都知道是什麼原因。
他們得到世家的幫助，升官發財，爲世家死了也算是報恩。
可這些死去官員的家人，他們以後要怎麼辦？
現在連皇帝都下令，說不追究這些人的責任，還說會幫助他們的家人生活。
而世家的家主，竟然連一句話都沒有。
若是他們站在這裏的這些人，某一日也突然身死。
他們的家人誰會幫忙照顧？
死不可怕，但是帶着擔憂死去，那纔是真的可怕！
誰知道，昨日死去的考官們，不會是明天的他們？
“本官說了，這些事情，家主們自有考慮，你們現在的任務，就是要把那趙辰鬥倒。”
“只有他到了，你們纔有好日子過！”
“明白嗎？”
爲首的官員再次冷喝。
此次沒有人再開口說話，但是很多官員的臉上，都是浮出一絲怒色。
“現在，所有人準備上朝，今日務必拿下那趙辰！”爲首官員冷聲道，大踏步的往外走去。
十一月的清晨，寒風陣陣，讓人忍不住的顫了顫。
……
“趙辰，俺今日跟你一起過去，俺還真要看看，到底是哪些廢材，自己沒本事就算了，還怪你把考題出的太難。”
“天下士子若都是這樣的廢物，當真是大唐之禍。”
程處默與秦懷玉一大早就過來酒館。
他們聽到自己家老頭子大晚上帶回來的消息，可真是急壞了。
好不容易捱到天黑，着急忙慌的趕過來。
生怕趙辰待會在大殿上喫虧。
“處默，我昨日見到了羅通，李將軍想讓我救他夫人！”趙辰整理着衣物，與程處默說道。
程處默愣了下，搖搖頭，什麼話也沒有說。
“我聽老程說，羅通當日要對他下死手！”秦懷玉面色微沉，眸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
很顯然，他並不想與羅通爲敵。
但是羅通爲了一個女人，連與自己一起長大，情誼堪比兄弟的程處默都捨得下殺手。
秦懷玉很是費解。
“他不是故意的，他……”程處默想爲羅通辯解，卻是感受到趙辰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