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皇后眼淚都下來了。
她還是第一次見趙辰如此模樣的躺在牀上。
在她的記憶中，趙辰從來都是滿臉輕鬆的與皇帝的吵着嘴。
也是笑眯眯與自己喊着姨母。
在書院裏，自信的笑容洋溢在他臉上。
在朝堂上，一語而驚四方的從容。
可是今日趙辰的臉上，滿是蒼白之色。
嘴脣也不見任何血色。
哪裏還是她認識的趙辰。
“張太醫，有什麼事情儘管說便是。”長孫皇后與一旁的太醫說道。
很多時候，太醫都還怕皇帝的會牽連與他們，而不敢說出真話來。
這是人之常情。
可現在長孫皇后最需要的就是聽到趙辰的真實情況。
“回稟陛下，娘娘，趙郡公的情況不是太好，這臟腑中毒受損，所以才吐血，久久未曾醒來，也是因爲中毒太深。”
“如此罕見之毒，臣實在無能爲力。”張太醫與兩人拱手道，面無無奈之色。
他已經說的很是隱晦了。
趙辰這次中的毒，他還真的是未曾見到過。
似乎是一種新型的毒藥。
“你先退下吧！”皇帝揮揮揮手，他分明感覺到長孫皇后方纔聽到張太醫話的時候，顫了兩顫。
皇帝可不能讓人看到皇后的狼狽模樣。
……
“趙辰，你這小子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躺在牀上不動彈了？”
“你不是說以後要跟朕決一死戰嗎，怎麼自己就先倒下了？”
“朕可還等着你給朕的腦袋來上一拳呢。”
“朕還記得當初見你第一面的時候，你可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朕。”
“這次……”
皇帝坐在牀邊，望着趙辰，自顧自的說着話。
長孫皇后站在一旁，自顧垂淚。
她何曾見過皇帝如此模樣，便是當初太上皇李淵駕崩之時，皇帝也只是靜坐了一日。
卻也不曾想現在這麼多話。
“其實吧，朕自從第一眼見到你小子的時候，便知道你這小子日後會與朕瓜葛不斷。”
“後來啊，得知你小子的真實身份，朕實在是又驚又喜。”
“你小子不是說，朕爲何要一直對你小子那般好嘛。”
“朕很想與你說清楚，可卻是又擔心，你自己接受不了。”
“此刻，朕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聽得見，但是朕還是想告訴你，朕其實……”
“哐當——”
皇帝的聲音戛然而止。
李若霜推開門衝了進來。
“若霜！”長孫皇后面色一變，想攔都沒有攔住她。
“趙辰！”李若霜拉着趙辰的手，眼淚嘩嘩的往下落。
皇帝起身站在一旁，手裏拳頭緊握。
“若霜，你不要太難過，趙辰他……會沒事的！”
“等孫神醫來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長孫皇后在一旁抹着眼淚，與李若霜勸道。
李若霜沒有答話。
她從皇宮一路奔波而來，就是爲了儘快見到趙辰。
現在趙辰她是見到了，卻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姨母，是不是長孫無忌，是不是他乾的？”李若霜紅者眼睛看向長孫皇后。
長孫皇后愣了一下。
她能感受到李若霜的不顧一切。
長孫無忌與趙辰中毒有沒有關係，誰也不清楚。
若是真的有關係，她要如何去做？
“若霜，現在還不清楚，朕會親自去調查此事，若是真有人毒害趙辰，不管是誰，朕絕對不會姑息。”皇帝與李若霜安慰道。
他也是害怕李若霜會一衝動，直接提着劍殺到長孫無忌面前。
若真是那樣，事情可真就沒法處置了。
李若霜並未像以前那般的衝動，眼睛落在趙辰身上，頭也不回的說道：“陛下與姨母回去歇息吧，我留在這裏照顧夫君。”
“若霜，你……”長孫皇后想勸李若霜來着，畢竟她還懷着孕。
可話還沒說出口，便被皇帝揮手打斷。
“你好好照顧他，朕現在就去徹查此事！”皇帝緩緩說道，推門而出。
門外，長孫衝儼然已經成了衆矢之的。
衆人皆是怒視於他。
程處默與秦瓊眼珠子都紅了。
長孫衝站在中間，渾身都在顫抖。
……
夜色慢慢落下，門外衆人皆已散去。
武珝陪着李若霜坐在房中。
“若霜姐姐，你先去休息吧，趙辰這裏有我照顧着。”武珝與李若霜勸道。
這一下午，李若霜連動都沒動一下。
“長孫無忌現在有什麼消息沒有？”李若霜突然問起了長孫無忌的蹤跡。
“程二說，長孫無忌回了自己府上，好像是沒有什麼事！”
“沒有什麼事？”
“若非是他給我夫君下毒，夫君現在會躺在這裏這般模樣？”
“他歷來都是幫着李承乾與夫君作對的，如今太子日漸式微，長孫無忌必定是想以這般陰毒的法子對付夫君。”
“長孫無忌是皇后的兄長，便是皇后待趙辰再好，那也是趙辰活着的時候。”
“誰會爲了一個沒有任何用處的活死人，而去收拾自己的兄長。”
“此刻，估計所有的證據，都被抹除了吧！”李若霜自嘲道。
她今日是受到了刺激。
不免的有些敏感。
武珝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
但也知道，可不能讓李若霜一個人跑出去。
“若霜姐姐，沒事的，就算皇帝皇后不追究那長孫無忌，您的父親衛公大人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還未魏副院長，他跟趙辰的關係最好。”
“還有書院的那些個學生們，還有我，我一定會幫趙辰找出兇手來。”武珝與李若霜說着。
“小武，這裏你幫我照顧着，我出去一趟。”李若霜起身，撫摸着自己微隆的肚子。
“大晚上的你去哪？”
武珝正想這麼問，可她知道自己分明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李若霜回頭，她以爲是自己的錯覺。
卻是分明看到燭火下，趙辰的一雙眸子在盯着自己。
……
“父親，你給先生下的毒？”
長孫府，長孫衝望着長孫無忌，面上滿是憤怒之色。
自己求趙辰爲他看病。
趙辰不計前嫌，寧願耽誤與李若霜的約定時間，也徑直去赴宴。
可是，他的父親長孫無忌竟然無恥的給趙辰下了毒。
作爲兒子，長孫衝從來都是聽從長孫無忌的安排。
可是今日的事情，實在讓長孫衝難以接受。
從他知道趙辰在酒樓中毒的那一刻起，長孫衝心中父親的偉岸形象便是徹底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