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吧！”皇帝揮手，淡淡說道。
衆人謝過，起身靜默，不言不語。
皇帝目光掃過一圈，便落在趙辰身上。
趙辰果然來了。
想着昨日趙辰與自己說着的那些近似威脅的話，皇帝就氣不打一處來。
若非知道趙辰的那些小心思，皇帝昨日就把趙辰摁在地上摩擦了。
“趙辰，東西都收拾好了？”皇帝看着趙辰，突然問了一句讓衆人摸不着頭腦的話。
收拾東西？
收拾什麼東西？
好端端的，趙辰收拾收拾什麼東西？
今日不是來談太子的事情的？
“不用收拾，臣來時孑然一身，自當清貧而去。”趙辰看向皇帝，面色平靜。
“這都什麼跟什麼，打啞謎呢？”程咬金皺眉。
“聽這話的意思，趙辰是準備離開長安城？”
“他要去哪？”秦瓊眉頭擰起。
他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李靖也是不知所以，有些愣神的站在原地。
百官們皆是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知道皇帝與趙辰的這次對話是個什麼意思。
“你就這麼怕死？”皇帝神色緩和下來，與趙辰問道。
“人都是怕死的，趙辰只是個普通人。”趙辰回了一句。
皇帝皺眉，又慢慢的舒展開，最後輕輕的嘆了口氣。
皇帝也知道趙辰的擔憂。
否則今日也不會再問這麼兩句。
李承乾若是還能再捲土重來，趙辰必定會首當其衝。
一個不慎，便是身死族滅。
趙辰擔心實在是正常不過。
只有皇帝自己知道，自己是不會害趙辰的。
不過此事現在還不能提。
“房相，今日可有事情要奏稟？”皇帝不再看向趙辰，目光落在房玄齡身上。
房玄齡身子微微顫了顫。
他知道，今日的他必定要被百官們仇視，但是……
“陛下，臣諫議大夫魏徵有本要奏！”房玄齡還沒說話，魏徵便率先一步走了出來。
“玄成？”李世民眉頭皺起，他不知道魏徵這是想要幹什麼。
“你有何事奏稟？”李世民隨口問道。
“陛下，太子無德……”
魏徵第一句，就讓百官的臉色都變了。
魏徵這是要幹什麼，在太極殿上，在百官面前，直言太子無德？
這是要與太子不死不休？
“陛下……”有李承乾麾下的官員立刻站了出來。
剛想指責魏徵方纔的話，便被皇帝揮手打斷。
“玄成，你繼續說！”皇帝與魏徵說道。
皇帝這一句，讓百官們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魏徵都說太子無德了，皇帝竟然一點態度都沒有？
結合東宮被圍，以及李承乾、長孫無忌雙雙不曾出現在太極殿上。
衆人心裏紛紛有了不好的猜測。
“陛下，太子無德，曾於宮中豢養男寵，每日嬉戲，不學政事……”
皇帝聽到魏徵的第一句，當時便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他不知道魏徵是如何知道稱心的，但是此事一說出來，他李世民的臉便徹底被丟乾淨了。
太子豢養男寵？
這是把他大唐皇帝的臉面扒了皮再拿藤條狠狠的抽。
百官們紛紛張着嘴，滿臉不敢置信的看着魏徵。
“月前，太子與長孫僕射下毒，逼迫長孫僕射以毒控制萬年郡公，此事，陛下與臣，皆是親耳所聞，親眼所見。”
“逼迫舅父，是爲不孝。”
“長孫僕射忠心耿耿，卻爲太子所迫，又爲不義。”
“此般不仁不義不孝之人，如何爲我大唐太子，如何做天下人之表率？”
“臣魏徵，祈請陛下，廢黜太子李承乾，以正人心。”魏徵的話在太極殿上響蕩。
偌大的太極殿上，沒有任何的聲音。
甚至連百官的呼吸聲，也在這一刻停滯了。
魏徵爆出來的事情，實在是讓他們難以接受。
豢養男寵，他們便已經是難以接受。
太子連長孫無忌這等自己身邊一直幫助自己的人，也能下毒去控制。
百官只覺着後背發涼。
至於魏徵說的是不是真的，那還用想嗎？
廢黜太子，可不是風聞奏事，這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大換血。
魏徵若是沒有證據，可絕對不敢亂說。
特別是如今太子府被千牛衛圍了，長孫無忌也沒來上朝，這更加堅定了百官們的想法。
房玄齡有些發愣的站在原處，手還保持着拱手狀態。
他是想與皇帝說廢黜太子的事情。
可絕對不是跟魏徵這樣，把所有的事情全都爆出來，讓整個皇室蒙羞。
太子豢養男寵，迫害功臣。
李承乾再也不會有任何的翻身機會。
皇帝的臉色陰沉的可怕。
魏徵的突然奏稟，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甚至皇帝都覺着，魏徵方纔的話，是趙辰讓他這樣說的。
可皇帝想了想，趙辰不會這樣做。
趙辰雖然手段狠厲，可絕對不會把自己身邊的人推向刀口上去。
魏徵說出這些，無疑是在打他皇帝的臉。
趙辰不會這樣做。
可是……
皇帝的手縮進了袖子裏，緊緊的捏在一起，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被魏徵這麼一鬧，李承乾徹底沒有翻身的機會。
“陛下，此事皆是臣請魏徵大夫說的。”死寂一般的朝堂，趙辰的突然開口，再次讓所有人始料不及。
“趙辰，你瘋了！”秦瓊與趙辰輕喝，想把趙辰拉回來，卻是沒想到趙辰動也不動。
“瘋了，這責任你也敢往自己身上攬！”程咬金很是着急。
“陛下，趙辰久病未愈，說話有些詞不達意……”
“趙辰，還不快退下！”李靖上來，與皇帝解釋道，又想着拉趙辰回去。
“陛下，趙辰……”
“砰——”
“夠了！”皇帝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可真是給他氣瘋了。
“來人，把他們兩個，給朕關到天牢裏，退朝！”皇帝手指趙辰與魏徵，滿目都是怒色。
禁軍上來，趙辰與魏徵雙雙離去。
留下一衆瞠目結舌、不知所措的百官。
誰會想到，今日這一場朝會，竟然涉及到這麼多的隱祕？
廢黜太子？
趙辰與魏徵互相攬責？
這都什麼跟什麼？
望着空空如也的龍榻，百官們誰也沒有主動開口。
便是離去的時候，也不見任何交談。
他們都知道，不管皇帝要怎麼處置趙辰與魏徵，李承乾的太子之位，是保不住了。
甚至，李承乾這個人，以後都不能再留在長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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