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纔安靜不久的牛頭灣平原上，此刻再一次旌旗蔽日。
人聲馬嘶聲不覺於耳。
趙辰騎在馬背上，身邊就是徐世績等人。
他們本是打算明日再與淵蓋蘇文換取俘虜，但是考慮到牛進達身體情況，故而將之提前。
何況早點處置了莫泰，也可以提前振奮軍心。
“趙辰，老夫這心裏還是有些擔心，當着高句麗軍隊殺了那莫泰，豈不是會讓他們同仇敵愾。”
“這無形之中，不就讓他們更加團結了嘛？”徐世績騎在馬背上，臉上神色有些憂慮。
他們原本的想法是在大唐將士面前，處死莫泰。
這樣也能振奮軍心，還不用被高句麗大軍所忌恨。
“振奮我軍心最爲重要，至於對面高句麗將士所謂的團結，多打他們幾次就行。”趙辰隨口說道。
與身後的刀斧手招招手。
兩名身強力壯的刀斧手提着大刀便出現在了軍陣之前。
“喊話！”趙辰又與身邊的傳令兵說道。
傳令兵點頭，與後面一排喊話的士兵揮了揮手中的旗子。
“淵蓋蘇文，速速將牛將軍送回來，不然先殺這惠真。”趙辰說着。
身後喊話的士兵們跟着朗聲喊道：“淵蓋蘇文，速速將牛將軍送回來……”
淵蓋蘇文才驅馬來到陣前，聽到對面唐軍士兵如此喊話，當時就差點揮手讓手下將領衝鋒。
什麼叫先殺惠真？
淵蓋蘇文哪裏還不清楚，這是要他們把牛進達放回去之後，唐軍就準備在他們面前，把莫泰斬殺於兩軍陣前。
如此攻心之舉，淵蓋蘇文一時間都沒有任何應對的辦法。
此刻淵蓋蘇文也不得不感嘆，唐軍之中也是人才輩出，竟然想出如此毒辣的計策。
“趙辰，你不要太過分，你敢殺惠真，本帥一定把牛進達活剮了。”淵蓋蘇文喝道。
高句麗的喊話兵也是跟着喊着。
“牛將軍，大敵當前，我沒有辦法保住你，你若是死了，我大唐兒郎必定爲你報仇。”對面傳來回應。
淵蓋蘇文已經看到趙辰揮手，兩名刀斧手已經開始摩拳擦掌。
看樣子是真的要把惠真給殺了。
惠真若是當着他們的面被殺了，對軍心的打擊有多大，淵蓋蘇文都有些不敢去想。
而且惠真還是自己手下的一號大將。
若是就這樣死了……
可若是把牛進達放回去，莫泰還是會在他們面前被殺。
淵蓋蘇文沒想到，原本是勝券在握的事情，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大帥！”有高句麗將領喊了聲。
……
趙辰望着前面沒有絲毫動靜的淵蓋蘇文，面上也是不見任何神色。
徐世績望着趙辰，心裏不免的有些緊張起來。
他知道趙辰方纔說的那些話，不過是爲了逼淵蓋蘇文放人。
若是牛進達真的被淵蓋蘇文斬殺在兩軍陣前，即便殺了惠真與莫泰兩人，趙辰心裏這道坎也邁不過去。
此刻，徐世績有些後悔之前沒有勸趙辰，讓他不要如此冒險。
可現在雙方都已經是被逼到懸崖邊上，後退一步，都是粉碎碎骨的下場。
程咬金與秦瓊望着趙辰，什麼話也沒說。
李若霜等人騎馬在趙辰身後，望着面前的身影，神色均是有些擔憂。
身後的大唐將士此刻全都是目光注視着前方戰場。
往日兩軍對壘，從來都是淵蓋蘇文派人逼迫他們。
而他們卻是一次次的敗退。
甚至差點被打的潰散。
而今日，是他們第一次站在強勢的一方，逼迫對面的淵蓋蘇文。
雖然他們看不到此刻淵蓋蘇文的神色。
但對面高句麗軍隊，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
大唐將士便知道，對面敵軍的神色不會太好看。
“受氣了這麼久，今日總算可以出口氣。”有大唐將士說道，面上的頹喪之色此刻已是一掃而空。
“早就聽說趙將軍是皇帝陛下最爲器重的人，之前還在奇怪，趙將軍纔多大年紀，憑什麼被皇帝陛下器重。”
“今日一戰，總算是清楚了。”
“大唐有趙將軍他們，有望了。”
不少將士臉上露出笑容，小聲的說着話。
趙辰目光望着敵陣中的淵蓋蘇文，手已經舉起肩膀上。
只要他手落下去，惠真的腦袋便會被刀斧手砍落下去。
“趙大！”程處默實在忍不住，與趙辰喊了一句。
當初第一次去松州的時候，趙辰得了牛進達不少的照顧。
程處默知道趙辰與牛進達關係。
今日若是趙辰這手落下去，往後的日子裏，恐怕趙辰永遠釋懷不了自己今日的決定。
“趙大，我們再想辦法！”秦懷玉也是開口，面上露出着急。
他現在生怕趙辰手掌落下。
趙辰沒有回答，他知道淵蓋蘇文這是在與自己比試定力。
看看誰先退這一步。
趙辰下馬，將刀斧手手裏的大刀拿過來，單手提着將近兩百斤的惠真，徑直往前走去。
“趙辰，你要幹嘛？”徐世績面色大變，立刻揮手，大軍瞬間跟了上去。
李若霜等人更是緊緊圍在趙辰身邊。
“趙辰，太危險了，你快回去。”李若霜與趙辰喊道。
趙辰沒說話，沒一會便來到兩軍中間的陣地。
“小子，你急了。”惠真被丟在地上，面上露出戲謔之色。
他在想，趙辰若是不急，不至於拖着自己來到此處。
心中懼怕趙辰的力量，嘴上卻是毫不客氣的嘲諷。
“我是急了，不過此刻我已經不打算救回牛將軍了。”
“既然要做，就要狠一點。”趙辰與惠真淡淡說道，目光掃過身後跟着過來的大唐軍隊。
“我不會爲了一人，讓大唐將士爲難的。”
說吧，趙辰便是提起大刀，一刀削去惠真的一隻耳朵。
鮮血瞬間糊滿了惠真的臉。
惠真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淵蓋蘇文，到你了。”趙辰將大刀插在地上，與淵蓋蘇文喊道。
淵蓋蘇文面皮狠狠的抽了抽。
他不知道趙辰爲何突然變得如此狠厲。
這是要跟自己比一比，誰對己方的俘虜下手狠嘛？
“牛將軍，抱歉了，淵蓋蘇文鐵了心要殺你，我實在找不到辦法救你。”趙辰與依舊被綁在木樁上的牛進達喊道。
牛進達面上神色淡然。
聽趙辰與自己說話，笑道：“趙辰，自始至終，老夫都沒看錯你。”
“老夫已經是廢人，一換二，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