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皇后嘆息一聲。
她方纔想到今年元宵節的時候，皇帝與自己一起在立政殿外看燃放煙花。
趙辰、李若霜、李泰、李恪還有李治，他們都在自己的身邊，一起看着煙花綻放。
但是今日呢？
皇帝遠在前線，生死不明。
趙辰與李若霜更是被李泰頻頻截殺，至今下落不明。
李泰掌控朝堂，如今更是隨意生殺予奪。
只有小李治一人，陪在自己身邊。
若是時間可以停滯，長孫皇后多麼希望時間可以停在元宵那時。
至少這樣，她開心的時間可以久一些。
“姨母！”武珝推開房門，突然停在了原地。
神色激動地看向身後的長孫皇后。
武珝這兩年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個頭可是不輸給長孫皇后。
正好將長孫皇后的視線擋住。
“怎麼了小武？”長孫皇后疑惑，這好端端的叫自己作甚。
“姨母你快來！”武珝的聲音裏已經是抑制不住的激動。
“咿呀——”長孫皇后皺眉，又聽到小平安的聲音。
以爲是武珝遇到了什麼事情，連忙跑進來，卻是猛地在門口站定。
看着眼前坐着的熟悉的背影，長孫皇后連呼吸都停滯了。
“你……你是……趙……趙辰？”長孫皇后聲音顫抖的說出趙辰的名字。
雖然只是一個背影，但是這背影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
“姨母，好久不見！”趙辰的聲音響起，轉過來的，卻是一個陌生的面孔。
“你……”長孫皇后面色一變，剛想說話，便見趙辰撕下臉上的面具。
望着趙辰真正的面容，長孫皇后感覺自己的鼻子有些發酸。
天知道這些日子，她得有多擔心趙辰的安危。
自從知道趙辰出事，長孫皇后便是每日在與菩薩祈禱。
後來魏徵又說趙辰還活着，長孫皇后激動的一晚上都沒有睡着。
如今，總算是親眼見到趙辰，見到自己的兒子，站在自己的面前。
哪怕趙辰依舊喊着自己的姨母，但兩人心中都清楚，自己與對方是何種關係。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長孫皇后拉着趙辰的手，緊緊的攥着，似乎怕趙辰突然消失在自己眼前一般。
“趙辰，你可算是回來了，我還以爲……”武珝看着趙辰，話說到一半，眼淚就撲簌簌的往下落。
武珝只是個姑娘，在趙辰這裏生活這幾年，早就將趙辰當作自己的親人。
心性又不比長孫皇后堅韌，掉眼淚實在實再尋常不過。
“沒事，這不是回來了嗎，你都多大年紀了，還跟個小姑娘一樣。”趙辰笑着說道。
其實武珝今年也不過十四歲，委實也只是個小姑娘。
“我纔多大年紀，比你要小的多好嘛！”武珝用手背抹着眼淚，將小平安往趙辰懷裏一丟：“你自己的姑娘，你自己抱着。”
而後便是在一旁緊緊盯着趙辰，也是擔心趙辰突然從眼前消失。
趙辰接過自己的女兒，看着睜眼好奇打量着自己的女兒，趙辰心裏一時間不知是何滋味。
用手指輕輕的颳了刮小平安的臉。
還沒怎麼動，小平安哇的一下就哭了出來。
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哄自家女兒，只顧着手忙腳亂的幫她擦着眼淚。
“怎麼辦？”
“她怎麼一直哭？”趙辰感覺自己頭很大，與面前兩人問道。
“沒什麼，就是困了，帶她去睡覺就好！”長孫皇后笑着說道。
“那……”
“你自己帶她去睡覺，咋的，你自己的女兒你不能哄她睡的嗎？”趙辰還沒開口呢，就被武珝一句話給堵了回去。
趙辰吃了個癟，怏怏的抱着小平安進到房間。
房間有些冷，被子也有些單薄，趙辰便見自己身上的襖子脫下來，裹着小平安的身子。
許是皮襖暖和，沒過多久，小平安便是安靜下來。
圓溜溜的眼睛看了幾眼趙辰，便是安靜的睡了過去。
“呼——”趙辰輕輕的吐了口氣，目光看向面前二人。
“姨母，小武，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趙辰起身，與面前兩人深深拱手。
長孫皇后沒說話，武珝卻是感覺自己有些彆扭，可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坐下吧。”長孫皇后與趙辰招招手，武珝尋來一件趙辰往日的衣服遞給他。
換上衣服，趙辰便在凳子上坐下。
“我們本就是一家人，辛苦的話不必說出來。”
“現在是什麼打算？”長孫皇后說着，又與趙辰問了一句。
本就是一家人，本就是肺腑之言。
至於趙辰如今的打算，則顯得尤爲重要。
“若是不出意外，明日會對李泰出手。”
“這邊，會安排人來搭救，到時候還請姨母帶着衆人準備離開。”趙辰說着，目光看向長孫皇后。
雖然如今已然知道長孫皇后纔是自己的母親，但是趙辰完全沒有辦法喊出那一句母后。
或許他還需要再等一些時日。
“都聽你的安排。”長孫皇后點頭，甚至都沒有去問趙辰計劃的細節。
至於李泰，她更是沒有說任何一句。
李泰在長安的這些舉動，其罪惡已經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長孫皇后實在想不出，自己要用什麼理由，請求趙辰放過李泰。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並不是一個身份就可以爲所欲爲。
做錯了事情，最後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皇子也不例外。
趙辰點頭，他也沒去跟長孫皇后說，自己要如何收拾李泰。
那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因爲不管長孫皇后如何勸，趙辰都不會輕饒了李泰。
若非是李泰，大唐與高句麗的戰爭如何會在這個時間發生？
秦瓊又如何會死在惠真的刀下？
李泰若不伏誅，趙辰如何與秦懷玉交代？
趙辰不放過李泰，天下的百姓也不會放過他。
“陛下在前線，還好嗎？”良久的沉默之後，長孫皇后想換個話題，便與趙辰問起皇帝的情況。
“挺好的，可能就是最近頭髮掉的比較多。”
“畢竟他得想如何對付淵蓋蘇文，這腦子用的比較多。”趙辰笑着說道。
“你這孩子。”長孫皇后笑着，“若是你在的話，陛下想必就不必那麼操心。”
趙辰搖頭，擡頭看了眼外面的煙花。
煙花的聲音漸漸變得稀少，意味着他馬上就得離開。
“我得走了！”趙辰沉默片刻，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