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清楚，一旦自己表現出有任何的不妥，這些人絕對會不顧一切的收拾掉自己。
不敢去看秦懷玉的眼睛，李泰只好縮在趙辰身後。
至少此刻趙辰是不會對自己下手。
“我們……就這樣過去嘛？”李泰看了眼自己早已髒亂不堪的衣物，與趙辰小聲問道。
身爲太子，李泰一直都極爲重視自己的形象。
哪怕如今身爲階下囚，他也想着換上一身乾淨的衣物。
趙辰回頭，看了眼李泰，還沒說話，便聽程處默說了句：“趙大，這個樣子過去可能會讓左衛的將領惱火，憑生事端，不若就讓他洗漱一番。”
程處默是怕趙辰此刻對李泰動手，所以才這樣勸着趙辰。
趙辰只是點頭，也清楚程處默心中的想法。
於趙辰來說，只要魏徵沒事，他就不會對李泰如何。
畢竟不管怎麼說，老李頭和長孫皇后夾在中間，趙辰也不想讓他們難做。
當然，若是魏徵或者是他身邊的這些人誰因爲李泰再出了事。
那時別說是老李頭和長孫皇后，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搭救不了李泰。
“帶他去換洗一下，我在外面等你們。”趙辰揮手，轉身離開。
見趙辰離開，李泰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
“怎麼，你現在也知道害怕？”程處默冷笑看着李泰。
李泰縮了縮眼睛。
他當然知道害怕。
之前是趙辰一直不曾出現，自己仗着身邊有無數人保護着，可現在情況哪裏又一樣？
李泰沒說話，跟着秦懷玉往一旁的廚房走去。
程處默走到門口，站在趙辰身邊。
寒風颳在臉上，讓人臉頰生疼。
程處默縮了縮脖子，看向趙辰：“趙大，你打算如何處置李泰？”
“父親的意思是，不管魏先生能不能救出來，李泰的性命也不能斷在你的手裏。”
“俺與秦三也商量一下，也是那個意思。”
“雖然秦三很想殺了李泰，爲秦叔叔報仇，可李泰終究是皇子，不是我們這些做臣子的……”
說到此處，程處默搖搖頭。
哪怕李泰有天大的過錯，但是他們這些做臣子的，除了將所有的委屈都藏在心中，還能有什麼其他的辦法？
以臣弒君？
那是大逆不道！
趙辰回過頭來，拍拍程處默的肩膀：“秦三是我兄弟，秦叔便是我的親叔，哪怕不能要了李泰的性命，我也不會輕饒於他。”
“若非中間夾着皇帝與皇后，皇子什麼的，並不能護住他李泰的性命。”
程處默張張嘴，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或許李泰如今應該感謝皇帝與皇后對趙辰不錯，所以才保住了性命。
可趙辰也是皇帝的兒子，李泰是他的親弟弟。
無論如何，也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
“秦三今日與俺說，他現在只想趕緊解決此處的事情，親自去找那惠真報仇，至於其他的……”程處默搖搖頭，不再繼續往下說。
趙辰也沒說話，寒風吹的人有些發寒。
夜色漸深，街上也不見人影，只聽的遠處有一兩聲犬吠聲傳來。
……
“唉，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算了，別抱怨了，聽聞今日將軍派了一營去尋太子殿下，晚上回來說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正生着氣呢。”
“可別再讓將軍聽到這種話。”
“那趙辰也是真厲害，在數百千牛衛的保護下，還能把太子挾持走，嘖嘖……”
“可不是嘛，將軍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當時臉色就黑了。”
“唉，其實太子怎麼樣，跟我們這些當兵的有什麼關係，就是上面的那些人緊張罷了。”
“那是肯定的，他們可擔心有朝一日被……”
北衙禁軍營地之外，南衙左衛士兵正在值守。
士兵看着前面不遠處沒有任何動靜的北衙禁軍營地，小聲的說着話。
對於普通士兵來說，他們只知道太子李泰在平康坊被趙辰劫走。
數百千牛衛都沒有將其攔住。
而孔穎達派出軍隊搜查李泰的下落，卻也是到現在一點線索也沒有。
“別說了，上面的事情跟我們沒什麼關係，將軍讓我們幹什麼就去幹什麼好了。”其中一名士兵擺手，打斷同伴的話。
同伴搖搖頭，回過頭來，看向前方的營地門口。
“那是有人過來了嘛？”士兵與身邊的同伴問道。
“有人過來？”另一名士兵愣了愣神，也跟着目光看向前方。
目光所及，果然看到四人朝南衙左衛營地走來。
“去看看！”士兵與身邊同伴喊道。
二人打起精神，手持武器朝來人走去。
“站住，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嘛？”士兵攔住前方四人，呵斥道。
長安除卻平康坊，其他的大部分地方都是施行宵禁。
這個時候有人闖入軍營，那可是極爲蹊蹺的事情。
甚至可以直接將他們當做是奸細抓起來審問。
“瞎了你們的狗眼，本宮也不認識，讓蘇不同出來見本宮。”李泰可不會對這些普通的士兵留情，當時便是怒聲訓斥。
士兵被訓了一句，當時便是面色發冷。
但聽到李泰直呼他們將軍的名字，也是不敢發作。
更何況方纔李泰還自稱本宮。
這長安城裏，能夠自稱本宮的男人，也就只有太子一人。
“您是太子殿下？”士兵有些不敢相信。
他們剛纔都在說，太子李泰被趙辰當衆劫走，孔穎達不知道派了多少人，也沒有找到蹤跡。
怎麼這個時候，李泰又突然出現在了這裏。
“怎麼？還要本宮證明給你看？”李泰黑着臉。
他在趙辰身邊可是大氣都不敢喘。
欺善怕惡也是被李泰演繹的精彩至極。
“不敢不敢。”士兵連聲說道，與身後的同伴使了個眼色。
另外一人趕緊往左衛中軍跑去。
“太子殿下稍待，我們這就去請將軍過來。”士兵奉承道。
李泰沒有說話，而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身後的趙辰。
見他沒說什麼，便是乖乖站在一旁，什麼話也不敢再說。
士兵看了眼趙辰，只覺着眼前的年輕人有些熟悉，似乎是從哪裏看到過。
但始終又想不出來。
看到李泰堂堂太子，竟然這般害怕身邊的一人，士兵心裏也是無比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