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今之計，撤兵吧。”
“撤兵”兩個字，讓淵蓋蘇文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原本已是勝券在握，只差臨門一腳的戰鬥，竟然在一日之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高句麗大軍從優勢，瞬間轉成即將潰敗。
“侯先生，那轟天炮……”淵蓋蘇文還想再掙扎一下。
如此戰果，如此放棄，淵蓋蘇文極爲不願意。
他希望侯君集能弄到轟天炮的製作方法。
若是可以弄到……
但向來不會讓他失望的侯君集，今日卻是搖頭。
“大帥，那轟天炮的製作方法，只掌握在趙辰一人手中。”
“他在長安是有一批工匠，但誰都不知道他們在哪。”
“便是大唐皇帝李世民，也問不出具體的製作方法。”
“我們？”侯君集苦笑着搖頭。
營帳中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聽到侯君集的無能爲力，衆將徹底失去了信心。
不少人搖頭嘆息，更有人目光無神的望着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淵蓋蘇文失望，但一點辦法都沒有。
“諸位也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
“明日一早，撤軍。”淵蓋蘇文無奈的擺擺手，下達最終的命令。
……
夜晚的風颳着臉，趙辰走在營地，見到趙辰的大唐將士，面上都是又敬又怕之色。
與趙辰行禮之後，便是匆匆離開。
趙辰清楚，他們也被今日這場戰鬥給驚到。
但至少，他們沒有看瘟神一般看着自己就行。
趙辰來到李靖的營帳。
李靖與紅拂女正坐着說話，見趙辰進來，李靖微微有些發愣。
紅拂女卻是立即迎了上來，笑眯眯的拉着趙辰坐下。
“你怎麼過來了，都已經很晚了。”李靖回過神來，與趙辰問道。
李靖方纔愣住的原因，並不是針對趙辰。
他只是沒想到，趙辰會在這個時候來到自己這裏。
今日的戰鬥，李靖說一句實話，他也確實被驚到了。
數萬條性命，只在瞬間便消散。
李靖這個老將，竟然第一次感受到戰爭的殘酷。
“也不是很晚，想過來與岳父大人商量一下接下來的計劃。”趙辰笑道。
雖然猜測淵蓋蘇文會撤軍，但接下來的動作，還是得找人商議一下。
畢竟如今名義上，趙辰是整支軍隊的指揮。
李靖點頭，紅拂女爲趙辰遞上茶水。
“喝口茶吧，今日一天都沒喫飯，夫人，去給姑爺弄點喫的。”李靖與紅拂女說道。
紅拂女點頭，出了營帳。
營帳中只剩下趙辰與李靖二人。
“淵蓋蘇文撤軍是必定的事情，接下來你有什麼想法？”李靖開口與趙辰問道。
“今日一戰之後，淵蓋蘇文大軍即便士氣低落，但人數依然是我們數倍。”
“而且滄州城丟了，我軍士氣也沒有想象中的好。”
“我的意思是，不要追擊。”
“只收回丟掉的國土就是。”
“淵蓋蘇文撤軍必定撤回高句麗，滄州城需要重新修建。”趙辰說着自己的想法。
雙方都需要認識到自己無能爲力。
對大唐來說，收復國土，之後纔可以慢慢收拾高句麗。
“老夫也是這個意思，今日與徐軍師商量，得知他也是這麼個想法。”
“趙小子，你考慮的很是周全。”李靖點頭，看向趙辰的眼神裏很是滿意。
李靖之前還擔心趙辰會衝動的要指揮大軍追擊淵蓋蘇文。
若真是那樣，大唐軍隊必定要遭受慘敗。
而李靖自己，也會在第一時間阻止趙辰。
當然，若是那樣做，對趙辰的聲望很是不好。
不過現在聽到趙辰竟然與自己的想法是一樣的，李靖還是很欣慰的。
有句話說的好，窮寇莫追。
“但是現在有一個問題，我們需要一位經驗老道的將領繼續鎮守邊境。”
“待我大唐將士休整一段時間之後，再去高句麗討回公道。”趙辰說出自己今日來此的主要目的。
本來秦瓊是最好的人選，但秦瓊戰死了。
程咬金如今在長安，有他在，趙辰也是不擔心長安的情況。
牛進達已經告老還鄉，住進了趙辰府上。
算來算去，趙辰信任的老將，實在是尋不到其他人。
李靖看着趙辰，他明白趙辰的爲難。
老將不是沒有，但趙辰不太相信其他人。
徐世績雖然與趙辰關係還算是不錯。
但徐世績這一年的戰績實在難看，皇帝也不會再讓他留在邊境。
所以，這鎮守邊境的人選，就是一個問題。
“薛萬徹，你覺着如何？”李靖突然冒出來一個人選。
趙辰與皇帝前往江南的時候，招攬了當初李建成的手下名將薛萬徹。
薛萬徹本事很不錯。
當初在李建成手下，那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薛萬徹？”
“還算不錯，與他有過幾次會面。”趙辰點頭。
其實與薛家小姐見面的次數還要比薛萬徹來的多。
薛萬徹也算是他一手力薦回長安的。
應該也算是自己人。
“薛萬徹當初在隱太子麾下，也是能與程咬金的等人媲美的名將。”
“他來此鎮守，你既可以與他施恩，也可以安定邊境。”李靖與趙辰說道。
得知趙辰是皇帝嫡長子身份之後，李靖也免不得要爲趙辰操心。
他是不願意參與到皇子爭權之中的，但自己的女兒都嫁給了趙辰。
他李靖還能如何撇清楚干係？
李靖甚至在想，皇帝早就知道趙辰的身份，還唆使自己將女兒嫁給趙辰。
是不是一開始就是故意的。
只是此刻木已成舟，他李靖已是不可能抽身。
既然不能抽身，那他就得爲趙辰考慮。
“施恩什麼的我不在乎，只要與天下百姓是一條心就行。”趙辰點頭。
紅拂女端着熱氣騰騰的飯菜進到營帳。
一天沒喫飯，趙辰也是感覺到飢餓。
與紅拂女說了說李若霜和自家女兒的情況，喫完飯趙辰便是離開營帳。
夜色已是深了，營地只有巡邏的隊伍走過。
除卻火把的燃燒聲，再無其他任何聲音。
遠遠望向前方，淵蓋蘇文的營地依然是火光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