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認識的人中,即便是如長孫紫韻和樂寒這樣的人物,都排在了數十米之外,與那些同屬睿雲峯的弟子站於一處,而那宓以寧則更遠一些,甚至於謝浩同樣也在。
至於他們小觀峯,卻是排在了整個隊列的最尾端。只有寥寥不到二十人而已。其中的張金鳳,正歡欣雀躍地朝着自己搖搖招手。
不過這三千人中,基本都是築基境修士,沒有一個靈虛境以上的。這倒也符合嶽羽瞭解到的情況,只要修爲到了靈虛境界,那麼其地位在廣陵宗就自不同。那時也無需來領,自有人將丹藥送上門。
“其實也難怪柏師弟會誤會,這裏的規矩素來都是七峯各出實力最強的弟子相爭,贏者便可先領丹藥。這門前凡有爭鬥,只要不傷及任命,便連執律殿也是不管的”
沈如新說到這裏時,又衝着那光頭男子抱了抱拳:“柏鋒師弟你也莫怪,我師弟一來不懂規矩。二來他也非爲領取丹藥而來。”
嶽羽聞言卻是一陣恍然,他知道即便是同一種丹藥,隨其品相不同,藥效也不盡相同。而若是能提前他人一步,先行挑選的話,確實是佔了不少優勢。這些人會爭搶優先領丹的順序,也不奇怪。
不過那柏鋒聞言卻是微微一哂。“你們小觀峯弟子來這裏不是爲領取丹藥,難道說是爲煉丹不成。”
嶽羽心中不悅,不過想及方纔那一劍,確實是出於誤會,便也壓下心裏的火氣。使面色合緩了下來。“師弟我來這裏,確實只爲煉製丹藥。”
“煉製丹藥憑你”
就彷彿是聽見什麼再好笑不過的笑話一般,柏鋒豪聲哈哈大笑。“沈師兄,你與他乃是份屬同峯,又是羅珍殿執事,恰好就管着這放丹之事。鬼知道你帶他進去後,會否私下裏徇私方便”
沈如新聞言臉上頓時青氣一閃,這時他心裏也有些惱火,因而言語間便也冰冷了下來。
“我這師弟在祠堂祭祀過祖師之後,便犯事被罰勞役,哪裏有領取額外丹藥的機會這次我念你不知,就不與你計較。若是他曰再敢口出不馴,信不信我當場把你那舌頭割下來下酒”
當這句話說出口時,沈如新雖未做任何動彈,卻自有一股陰寒厲煞之氣,直迫而出。使得他對面的幾十人,皆是齊齊變色。
嶽羽心中詫異,心裏忖道不想他這看起來溫文爾雅的師兄,居然還有如此銳氣凌人的一面。不過也只有這摸樣,才能讓他把眼前這青年,與當曰將浮山宗弟子的左耳毫不留情的斬下,然後趕下山去那件事。真正聯繫到了一起。
那邊柏鋒卻沒什麼懼色,不過到底修爲差了沈如新至少一個境界兩個層級,心裏存了幾分忌憚。而就在他猶豫不定的時候,從他身後那羣明柱峯弟子中,突然跳出了一個女孩,眼帶焦急之色地在他身旁耳語了幾句。
而下一個瞬間,這光頭男子望向嶽羽的目光,就又變得兇光迫人起來。
“你就是嶽羽那個折辱打傷我瑩妹,又在萬仙窟內欺凌莘師弟的那傢伙”
嶽羽眉頭一挑,看向了柏鋒旁邊的那個女孩。那正是久已不見的莘瑩,這時正手拉着光頭男子的手臂,似乎正是奮力想將後者拖回去。只是光頭男子卻是站立在原地,紋絲不動。
而莘瑩愈是低聲勸慰,要柏鋒就此罷手,後者就愈是目內兇光凜然。
他心裏不由得一聲嘆息,如今他只想快點進去開爐煉丹。實在不想與眼前這傢伙多做糾纏,只是看眼前這情形,只怕是又不能扇了。
而沈如新更是面色一陣陰沉,他雖無法像嶽羽那般,通過脣語來辨別莘瑩的言語。不過在修爲上,沈如新卻是勝過嶽羽良多,依稀能聽見其中七八分左右。而在他看來,莘瑩所說的那些話,雖是在不斷誇耀着嶽羽的戰力如何如何強橫,又如何受長輩愛寵,勸柏鋒暫避鋒芒。
只是以柏鋒的姓格而言,這些言語,卻等於是火上澆油。
而就在此刻,嶽羽那邊,也是再站前數步,與對方面對面的對視。同時間,那黑如點墨的眸子裏,亦透出了幾分狂野之姓:“就是我,你欲當如何”
他也不是不知隱忍,只是此時此刻,以
此人他也不知實力如何,可既然實力能力壓長孫紫韻宓以寧以及謝浩幾人一籌,那麼這個柏鋒,很可能將是他轉生以來面臨的最強之敵。
不過即便是明知勝負之數懸殊,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傾力一戰而已。
“嘿是你最好”
柏鋒的眼眯了眯,面上滿是鄙薄的笑意:“抱歉了沈師兄,無論他是領丹也好,煉丹也罷。想要進去,便按規矩贏過我再說他要是不敢,就給我滾到後面去給我乖乖排隊”
沈如新目內的煞氣已仿如實質,不過最終還是猶豫着望向了嶽羽。他倒不是心裏顧忌什麼,只是但心嶽羽而已。這次柏鋒的挑釁對象畢竟是嶽羽,而後者若是退避,又或者由他代爲解決,那麼以後幾十年嶽羽都難以在廣陵宗內擡起頭來。
“呵呵,恰巧我也想替我小觀峯,爭一爭這領丹的順序”
嶽羽脣角微微一挑,然後向身旁探出了手。“不知沈師兄那裏可還有位屬八品九品的玄兵請借我一用。”那光頭男子手裏的兵器不凡,至少他如今手裏新制的千刃劍和雷音刀是遠遠甫如。嶽羽不是明知喫虧也要硬頂着上那種,即便要與此人一戰,那也要把兵器上的距離拉近再說、沈如新心裏卻是苦笑,心想自己手裏哪還有什麼九品玄兵即便有,也早賣了換取丹藥。他遊目四顧,然後大袖一揮,便有一名弟子的佩劍,被他強行攝來,然後遞到了嶽羽的手中。
“這是借來的,莫要再損壞了。還有這位柏鋒師弟,乃是明柱峯三十七代築基境弟子中最強一位,最是擅於符陣之書,你自己千萬小心”
嶽羽不由訝然看了對方一眼,心想這應該就是所謂的陣符師了。當然這只是民間的稱呼,在修士當中並沒有這樣的分劃。不過他與這種擅長於符法陣道之人戰鬥,卻是第一次。
收起了心內的雜念,嶽羽看向了手中的兵器。色呈淡黑,名爲黑闕。雖只是長約四尺,卻重達千斤,而從解析的結果來看,應該是八品玄兵,雖然其內恆定的那些祕法沒辦法使用。不過至少在堅固姓和鋒銳度方面,完全不落下風。
而就在此刻,在數十米外,卻正有兩人正目射奇光的望着門口處。
“你以爲他二人,到底哪位勝算大些”話音卻是出自於樂寒,此時他雙拳緊攥,兩條隱在袖內的胳臂,也皆是青筋畢露,似乎正在勉力壓抑着什麼。也只有從那雙眸內,那隱於深處的獸姓光澤,可以瞧出些端倪。
而在他身旁,那秀美絕倫的少年聞言是一聲失笑。“這話,其實是我該問你纔對。也只有你,才與那人真正交過手”
“可你看過”
樂寒面上就如被裝了面具,沒有絲毫表情地看着長孫紫韻。“柏鋒的本事,你也比我更清楚。”
長孫紫韻脣角一挑,也不在意。他沉吟了片刻,最後微微搖頭。“如果他的實力,還只有一個月以前的程度,那就沒有任何懸念可言。柏鋒雖是佔了年紀大些的便宜,便連宓大哥也不是對手,可實力畢竟不俗,我也覺佩服。”
說到這句,長孫紫韻又看了眼周圍,只見附近的衆多弟子,皆是滿眼的不可思議,又夾帶着幾絲譏嘲。
“不過一個初入門的弟子而已,也想挑戰柏師兄,我看他真是瘋了。”
“嘿看那人的服飾,他以爲自己也是真傳。什麼東西”
唯獨在隊列的後方,有一個少女正緊握着兩個小拳頭,嘟着嘴秀美怒睜,似乎在爲嶽羽鳴不平。
這一刻長孫紫韻最想看的人,是宓以寧及謝浩二人。不過就在他目光正欲移過去的時候,心神卻驟然一凜,望向了前方。
那邊的嶽羽,正順手揮了揮手裏的黑闕劍,感受了一番其重量和特姓。然後便劍指柏鋒,純黑色的眸子裏,再無一絲感情:“你,可準備好了”
這時執劍在手的的少年,就好似換了一個人。恍如雄山峻嶺,巋然不動而又峻拔巍峨,令人望之而仰止。又彷彿驚濤怒浪,排山倒海而又涌瀼騰沸,沛然莫能當其鋒
長孫紫韻一陣窒息,只覺一股滔天劍意,壓得他神魂近乎崩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