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在二人的身前,還有着一位七旬老者,以及數位白袍背劍男子。都是拜服於地,不敢上望。
“稟端木真人今年我們虹霞門僥倖,總算是把供奉準備齊全,還要勞煩您驗看一二”
那老人一邊說着話,一邊命身旁站着的一位小童,將一個托盤,奉上到了二人的身前。
端木寒隨手將那托盤內的一個空間袋召到了手中,用神念一掃之後,才輕輕頷首。
“今年你們供奉的這些東西還算不錯,雖說很多我廣陵宗用不着,可這價值也算是不低於十萬靈石”
見身前老人輕吐了一口氣,神情明顯輕鬆了不少。端木寒脣角斜挑,接下來卻又是另一顆空間袋,這次端木寒卻是稍顯驚異:“兩件六品靈物,三件七品靈物。雖然都是煉器材料,份量也少了點。可價值也算是達到三萬靈石了。這次你們虹霞門收穫算是不錯”
地面那老者擡起了頭,陪着笑道:“端木真人,我們這裏不比其他,基本不產靈藥。只能靠挖掘靈脈礦脈,收集一些煉器材料和靈石而已,純粹是靠運氣。今年好一點,可明年說不定是顆粒無收。希望貴宗能稍稍憐恤”
“是麼你這邊在叫苦,跟你相鄰的心劍門,卻在羨慕你們虹霞門境內的幾座靈脈礦山。勾道友,做人要學會知足。”
不鹹不淡的敲打了幾句,端木寒的話音是又一轉:“那麼除這些之外,就真沒有其他了”
那老人忙再一頓首,這次的語氣卻是頗爲無奈:“回稟真人,今年確實再無其他所得,低階的靈物,我們這裏倒還是有許多,只是真人怕是看不上眼。其實今年若還有收穫,我虹霞門用來換取更多丹藥靈兵,豈不更好”
“果真”
端木寒將兩個空間袋分別收起,神色間卻是不置可否:“可最近我聽職方殿和通聞殿的人說起,你們虹霞門這些年似乎與太玄宗在暗地裏做了什麼交易,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絕無此事”
老者的頭上,已佈滿了大滴的冷汗,神色間亦是誠惶誠恐:“我虹霞門這些年除了庫房留了一部分珍物,以備來年供奉之外,其他都是全數上交貴宗。絕無半點私藏若我勾偉所言有半分不實,則讓我不得好死”
“如此就好”
端木寒狀似滿意的一笑,可眼裏的譏誚之意卻愈發濃厚:“勾掌門,我們廣陵宗的規矩,你應該清楚。這種事情,但被查實,都是滿門誅絕這三個月之內,你們嵩明原附近,已有至少三個小門派被誅。前車之鑑在前,我望你們,莫要步了他們後塵纔好”
“真人容稟前些年太玄宗確實派了幾名弟子,與我接觸。此外還有羅浮宗、玉皇宗、藏珍閣。不過都被老朽我拒絕,還請真人明鑑”
那勾偉說到這裏時,就不再多言。只是領着門下的幾名弟子,大汗不絕的頓拜磕首。
“真如你所言,那你們也無需但心。我廣陵宗這萬年來,只要是真心順服的門派,還是照顧有加的。
冷冷看了腳下幾人一眼,端木寒這才從自己須彌戒內,取出了大約價值三萬靈石的低階丹藥,丟在了身前:“這是那些額外靈物的報酬,你自己清點。”
說完話,端木寒便已馭劍離去。這時的嶽羽,卻沒有跟上去,而是走前一步,意味深長的看着勾偉。
然後直到兩刻鐘後,嶽羽這才追上了已經遠在數百里之外的端木寒。
而見到他之後,在這裏等候的少女,卻是一臉的好奇:“那個老頭,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
“也沒多少,才六顆六品靈石而已。”
嶽羽笑了笑,從戒指內取出了幾顆色彩璀璨的靈石。“那勾掌門說是要我在真人你面前美言幾句,說明那私下交易,只是旁人造謠生事。還說虹霞門若能平安度過次劫,事後必有厚報”
“哼還跟我說什麼窮,連六品靈石都能隨隨便便拿出六顆,他們虹霞門的私藏必定不小不過那傢伙,也確實還算大方。”
冷哼了一聲,端木寒毫不客氣的,從嶽羽手裏拿了三顆算是分贓。末了又撇了撇嘴:“看在這靈石的份上,這次算是便宜他們了”
嶽羽聞言手摸着下巴,沉吟道:“這麼說來,宗門是打算放過虹霞門了”
“掌教真人和
諸位長老來之前,就是這麼交代的。這勾偉爲人魄力不足,雖是首鼠兩端,與太玄宗浮山總接觸了數次,卻並未真正做出什麼事情來。相較其他幾十個不安份的小門派,情節算是較輕的”
“掌教真人此舉英明”
嶽羽心中瞭然,口中也是一聲真心實意的稱讚。他知道廣陵宗雖是據有整個北荒南部的一小半地盤,勢力範圍千萬餘里方圓。可卻並無精力,去一一收集這些區域中產出的靈藥珍物。
一般的做法,是除去一些重要的靈脈、礦山、乃至藥園之外。其他都是將採集的任務,交給地方上的勢力。不過普通人無法辨識靈物,更無進入那些妖獸密集的險惡所在,因而纔有了這些如虹霞門、雪隱門、乘雲門這樣的修真小宗門存在。
此刻將虹霞門全數誅絕,固然是爽快,可對廣陵宗而言卻是毫無益處。
要再培養一個小勢力取而代之,替廣陵宗收集各種靈物,鎮壓當地妖獸,其實是相當麻煩的事情。若是地理不熟,只會降低宗門每年從這裏取得的收穫。
而偏偏這虹霞門所在十萬裏方圓,都沒有其他可以取代虹霞門的小宗門。
思及此處,他暗暗一聲嘆息。隨廣陵宗東行百萬餘里,如勾偉這樣的小派掌門,他見過無數。然而其中卻有一小半,沒能如勾偉這樣,逃過此劫。
當然這滅門之事,用不着他與端木寒親自動手,自有宗門內的其他人手處理。可這一路下里,嶽羽的心情,卻仍舊是心情沉重。
倒不是爲了那些人命,而是如今的局勢。既然廣陵宗已經在秋後算賬,開始清理附庸宗門。那麼想必動手之曰,已不會太遠。
“可我想想還是不甘”
端木寒陰沉着臉,領先在前飛着:“那太玄宗浮山宗玉皇宗,實在是可惱還有北海藏珍閣”她說到這裏時,突然一陣沉默。
嶽羽也是眉頭微挑,知道這纔是真真麻煩的地方。不過他如今想的,卻是儘快回北馬原一行。
“師傅,這邊再往東,那就是北海了。北邊是太玄宗的地盤,南邊則是冀州地界,是不是該返回宗門了”
“返回”
端木寒詫異的回頭看了嶽羽一眼:“你以爲我們這次出來,就只是爲了來收這些小宗門供奉麼那我還要你準備好法寶玄兵做什麼說了這次的事情,比較麻煩”
嶽羽下意識的微一凝眉,他先前還真是這麼認爲的,可如今聽自己這小師傅的言語,卻似乎只是順帶而已。
接下來端木寒卻也沒有解釋,只是帶着他一路東行。大約又行了數萬裏之遙,便遠遠望見,前方那一望無際的大海。
然後是沿着那海岸飛行,直到視線所及的遠處,望見一處山腰處建有着一座祠廟狀建築的小山時,這才各自定下來飛劍,停在了雲層之內。
嶽羽暗覺奇怪的看了過去,只見那小山的幾條山路上,來往的行人是絡繹不絕。而在祠廟前方的廣場上,正有無數的人,神態虔誠的跪伏祭拜。因香火而升騰起的青色煙柱,亦是直透雲天。
側耳傾聽,可以聽見這些人中,要麼是祈禱這附近地域,可以風調雨順,要麼就是求出海平安。再其後,卻是姻緣之事。
“這摸樣,倒彷彿前些曰子,戰雪跟我說起過的情形。她在那邊,似乎也是被這麼祭拜”
剛思及此處,嶽羽腦內就閃過了一個念頭,然後面色刷的一下,變得蒼白無比。
而幾乎在同時,端木寒已是一聲冷哼:“裝神弄鬼”
話音方落,她便隨手就是一道劍芒,朝下空山腰處的方向直劈而下。瞬息間,就將那祠廟完全斬碎
只是她出手卻是極有分寸。雖是含怒出手,劍勢凌厲,卻始終未曾傷及內裏的普通人分毫。
不過天降橫災,那跪拜的人羣,依舊是一陣大亂。四下裏到處奔逃,只是片刻之後,那山腰處的空地,就再無一個人影。
嶽羽又等了片刻,這才按下劍光,來到了那破損的廟宇前。那明顯是擺放泥塑金身的地方,早已只剩下一團廢土。不過他的目光,隨即被一塊尚還算完好的木牌吸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