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四爺在開封果然是個明星人物。
元崢掛着淺笑，在衆目光泰然自若，穿過人羣，沿着寬大石階旁的臺階往蹴鞠場走去。
偶有向他打招呼的，他亦溫和回禮，姑娘也不例外，一路引起一陣一陣尖叫。
等來到場邊，在場練習蹴鞠的幾人也朝他看過來。
“四哥！”還沒等他落座，一把甜似糖的聲音飄了過來。
燕喃一轉頭，見他們在開封城外遇見過的那位“糖”小娘子穿着一身綵衣，似只小雀兒般歡喜地朝元崢飛來。
“四哥今日也場？”唐依雙眼亮晶晶的，看向元崢的眼神恨不能把人融化。
元崢下意識往後退開一步，仍是淺笑着道：“是，唐姑娘也來了。”
唐依眨眨眼，“那太好了，一會兒我押你贏！”
元崢又是一笑，“那多謝了。”
說着在旁邊找了個石階坐下。
燕喃順勢坐到他左手邊，看了眼場稀稀拉拉的人，“這幾人參加賽嗎？”
在她印象，賽都得有好多支隊伍輪流角逐。
元崢解釋：“這不過是個貴族子弟的玩樂而已，只有五品以官宦或天潢貴胄的少年纔有資格參加，人本不多，敢出來露臉或是想出來露臉的，也那幾個。不過是大夥兒圖一樂，你看，那邊還有下注的。”
燕喃往前看去，這才發現場邊還兩個大籮筐，各貼了個“天”字和“地”字，前頭還立了塊兒牌，寫着“離手不換”。
唐依正要挨着元崢右邊坐下，“咳咳——表妹，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元崢等人順着那方向看過去，俞家的幾位少爺和那俞二娘子都在呢。
跟在唐依身後的正是俞三，牙根咬得發酸，假模假樣又咳了幾聲，想提醒唐依，表妹，你親哥還在場呢……
唐依轉頭一笑，“三哥六哥，你們也過來啦。”
回過頭來時，崔十一已經在元崢右邊坐下，她也不計較，提起裙角繞到元崢身後那排坐下。
跟過來的除了俞三，還有俞六。
俞六乖覺地來到元崢跟前鞠了個躬，金豆歡喜得過來拍拍他肩，俯身在他耳邊指着崔十一道：“小六，這是你三師弟。”
又招手崔十一，“來來，快見過你二師兄。”
俞六驚得睜大了眼，結結巴巴看着崔十一，“崔，崔……”
崔十一手一擡，“別崔了，再喊要催命了，二師兄二師兄吧，這算見過禮了。”
說完站起身一揖。
俞六漲紅了臉，也回了禮，點點頭，隨即又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笑，他竟然還有個崔相府的少爺當小師弟！
金豆坐到燕喃旁邊，俞六坐到崔十一身邊。
俞三站在旁邊，臉忽青忽白，進退兩難，只想拉起唐依走，咬咬牙，還是繞到唐依身旁坐下。
那邊俞二娘子斜着眼往這邊盯了半天，見唐依竟在元崢身後坐下了，想一想，也提着裙子款款過來坐到唐依身旁，親親熱熱挽起她胳膊，還不忘小心瞟金豆一眼，見他正襟危坐沒注意後頭，方悄悄鬆了一口氣。
“唐二少！”圍觀者響起一片歡呼。
那唐二少崔三略矮，卻體魄雄壯，肩膊寬厚，膚色黧黑，一看便是習武之人，蹴鞠在他腳更爲靈活，只見前翻、後跳、穿花、鯉躍，都玩兒得神乎其技，引起場四周一陣一陣尖叫。
元崢正仔細看場練習球技的諸人，心頭想着對策出神，轉頭問崔十一道：“隊伍怎麼組？咱們先把人組齊，也場練練。”
賽前熱身還是很必要的。
崔十一揪着眉答：“自由組人，不過來來去去都是那些孫子，四哥你也都認識。”
他痛苦地掰着手指頭，“球技好的那幾個，要麼是我三哥的哥們兒，要麼和唐二少關係不錯，你看啊，我六哥技術也還不錯，平陽侯不用說，林尚書家的林七，丞家的五，武清伯家的李九……”
正說着，只聽四周一片尖叫。
“元四哥小心！”身後傳來唐依嬌呼。
元崢一擡眼，只見一個黑影帶着疾風朝他們飛過來，轉眼便到了跟前，竟是直直衝燕喃而去！
事起突然，燕喃正側頭眺目在人羣裏搜尋梁府人的影子，根本沒關注場動靜，待反應到有危險，已避之不及。
“啊！”燕喃一聲驚叫，只來得及閉眼，下意識往元崢身旁躲去。
“砰”一聲響！
沒有意料的疼痛。
燕喃擡起埋在元崢伸過來的胳膊下的臉，見那蹴鞠被元崢單手抓在手裏，如定在空一般。
“哇！”四周響起一片驚呼，身後的唐依更是歡呼得快把俞三給震聾了。
“四爺好厲害！”
能單手接住疾速飛來的蹴鞠，這份本事，已讓人不容小覷。
俞三冷笑看着二人一個躲一個護的模樣，他知道，四爺和這小子關係不正常。
燕喃忙坐直身子，低聲道了句：“謝謝。”
元崢一向沉穩的神情有些慍怒，“那唐二少故意的，是我連累你。”
燕喃看着正往他們這方向走來的強壯少年，這是蹴鞠場從無拜績的唐二少了。
燕喃冷笑，已明白元崢的意思，唐二少想來不敢直接踢元崢，也不敢直接踢崔十一，便瞄準了她這個陌生人，好給元崢一個下馬之威。
大梁朝的蹴鞠二十一世紀的足球可沉多了，加皮料粗糙，速度又那麼快，若她被砸臉，鼻樑骨非斷了不可。
欺軟怕硬，出手狠毒！
燕喃附在元崢耳邊低低咬牙道：“一會兒滅了他們。”
想欺負她？她可是有人罩的哎。
元崢微赧，耳朵發熱，探出身子隔着燕喃往那邊喊了聲，“金豆。”
金豆方纔正走神看滿場花枝招展的小娘子呢，見燕喃險些被蹴鞠踢，也嚇出一身冷汗，忙道：“師父！”
元崢吩咐，“你照顧好阿南。”
接着招呼崔十一，“走吧，我們先場。”
說完站起身，拿着蹴鞠往朝他們走過來的唐二少迎去。
/44/4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