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餘下的,只有噪音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我們扯平了
    歷來的王朝球隊,最終的結果不外乎三種。

    像1969年的凱爾特人,1998年的公牛,屬於核心退出,自然解體。

    或許在解體後的第一個賽季會因爲落差太大讓球迷飽受折磨,但他們至少曾經擁有。

    還有像2004年的湖人那樣不體面的崩潰。

    另一種是理論上最悽慘的結果,傾盡全力,因爲各種原因倒下,如1988年的凱爾特人和2019年的勇士。

    現在的尼克斯給路易一種很噁心的感覺。

    他是第一次對這支球隊感到噁心。

    別說像69凱爾特人和98公牛那樣完美謝幕了,他們這個樣子看起來連19勇士那種站着死的硬骨頭都沒有。

    倒是有一股濃厚的04湖人的韻味。

    這支球隊真的救得回來嗎?

    路易的心裏產生了懷疑,他前後叫了三次暫停,但並不能阻止尼克斯越打越差。

    蘭比爾說:“本傑明·威爾遜已經成爲了尼克斯的問題所在,但路教練似乎還對他抱有幻想。”

    第二節,威爾遜一秒鐘都沒有被換下。

    喬丹打得越好,他就越不甘心,對球的利用也越來越自私。

    他不傳球了。

    有時候隊友把球給他,只是希望把他作爲過渡站,但他卻運球強攻。

    心態徹底失去了平衡的威爾遜,其進攻效率出現了明顯的下跌,整個半場打完,他的整體命中率已經不足40%。

    半場65比42,尼克斯落後開拓者23分。

    如果不是尤因霸王附體般的半場8個進攻籃板,也許這個尼克斯會半場落後30+。

    但就這場事關王朝延續的生死之戰來說,在自己的主場半場落後20+,與落後30+,又有什麼區別?

    路易站起身,臉上有一股難言的疲憊。

    這是他所期待的絕境,但是,這支球隊還有救嗎?

    哪怕球員們覺悟了,就能夠在巔峯狀態的開拓者手上將23分的領先優勢打回來嗎?

    “路教練,我還是習慣你面帶微笑的樣子。”

    萊利和路易打了個招呼,他的眼中不無得意。

    他當然應該得意了,如果開拓者贏下這場比賽,那這就是他與路易交手近十年來第一次取得完全勝利。

    “萊利教練,”路易的眼睛眨了一下,再度睜開時,看向萊利的是一雙銳利的眼眸,“如果你是我,你會在更衣室裏做什麼?”

    萊利自然地說:“我會讓球員不要放棄,比賽還沒結束,但你我都知道,這場比賽已經結束了,這個賽季也已經結束了,這就是結果,路教練。”

    路易沒想到,他也會有需要安西教練的雞湯來振奮自己的一天。

    放棄的話,比賽纔是真的結束了。

    “萊利教練,我真希望今晚的結果能如你所願。”路易從萊利身邊走過,“這是你們唯一的機會,如果尼克斯可以贏下這場比賽,我可以向你保證,萊利教練,我們會贏下第七場。”

    聽到路易最後的話,萊利只感覺到荒謬。

    尼克斯已經落入低谷,而開拓者無論是球員的個人能力,還是化學反應,亦或是士氣,都處於巔峯狀態。

    這種狀態的尼克斯,怎麼可能頂着23分的落後贏下這場比賽?

    怎麼可能?

    路易走了,他沒按照規定接受媒體採訪。

    萊利看了一眼對方的背影,心裏有些不安,但他的不安完全沒有道理。

    尼克斯沒有贏回來的可能,0.1%都沒有。

    路易並不畏懼失敗。

    沒有永遠的贏家,你要享受贏家的樂趣,也得品嚐失敗的痛苦,這纔是真實的人生。

    自1988年來,尼克斯就揹負着枷鎖,無形中套住了路易、威爾遜和尤因。

    掙不開這枷鎖,尼克斯就無法迎來新生,路易的執教生涯將停步於此,威爾遜會永遠活在虛僞的自我之中,而尤因永遠不會成爲當代的比爾·拉塞爾。

    路易喜歡給別人規劃藍圖,但這種藍圖通常不會讓當事人知曉——除了桑普森——現在他手下的這羣人已經一步步走到了最後,只差這最後一下了。

    路易來到更衣室的門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砰一聲響,路易推開了更衣室的門。

    凌晨時分的墓園也不會比此時的更衣室更加寧靜。

    “除了球員和我,其他人全部出去,把門關上。”

    路易淡漠地說。

    湯姆賈諾維奇第一個反應過來,他直接向門口走,經過路易身邊時,輕輕在他的背上拍了拍。

    他沒趙遠征那麼多的心思,不知道路易心中的珍瓏棋局,他只知道這個遠比他年輕的男人是個值得信賴的傢伙。

    拍那一下,也沒有其他的意思,如果硬要說有什麼意思要傳達,那大概是“我與你同在”。

    尼克斯的助教們紛紛來到更衣室外。

    湯姆·錫伯杜不解地問:“路教練想做什麼?”

    “噓!”

    趙遠征打斷了他的疑問。

    “我在裏面打開了攝像機,那裏發生的一切都會被記錄下來,我們不必擔心...”趙遠征頓了頓,“路教練會搞定的。”

    助教和訓練師們都離開後,更衣室寬敞了很多。

    路易面對着他的球員們,尤因、米勒、坎普、安吉、塞利、羅德曼、拉烏夫、威爾遜、麥克海爾、斯蒂文斯、威廉姆斯、斯托克頓、克里斯蒂、余天粲、王慕空。

    “我自1978年入行,見過許多球隊分崩離析,我知道這支球隊正在發生什麼。”路易開口道,“這15年來,我發現了一個潛在的趨勢——所有走向頂峯的球隊,都會經歷這三個趨勢。我們很弱——我們很強——我們是個脆弱的強者。現在,我們內心深處的脆弱已經無處躲藏,波特蘭人把我們逼到了牆角,有些人指望我逆天改命,但我完全做不到,因爲說到底,打比賽的是你們,如果你們做不到,那我就做不到。”

    “無論下半場會發生什麼,我都不在乎了。我只是希望你們能借這個機會,說說自己的心裏話,無論你們對這支球隊有什麼意見,對別人有什麼看法,都說出來。”

    沒有戰術佈置,沒有敵情分析,沒有痛斥球員,沒有像1988年東部決賽第五場中場休息時的大爆發。

    路易比球員們想象中的還要平靜。

    這麼做完全交出了主動權,因爲,如果球員無法給出正面的反饋,那麼路易這番發言就會得到一個極其不適合在此時出現的效果——空氣凝固,氣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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