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菜鳥來說,坐球隊專機在全國各地旅遊是一件很酷的事。
不過,老將們不這麼看。
有經驗的球員都學會了怎麼在飛機上快速入睡,而新秀們則還有種要看盡大好山河的天真。
“泰格...”
加內特小聲叫着奧斯特塔格。
然而,奧斯特塔格無師自通。
他不需要人教,就知道怎麼在飛機上睡着。
因爲他在大學打滿四年,每年的NCAA賽季,球員也是要坐飛機飛來飛去的。
見奧斯特塔格不理自己,加內特又看向劉雨晴。
劉雨晴也是個異類。
已經二年級的他不算是菜鳥,但他同樣不喜歡在飛機上睡覺。
有人問他爲什麼。
他回答:如果發生空難,我希望自己在生命中最後的時刻是清醒的。
多麼深刻?這種想法不是尋常的籃球運動員能夠有的。
可是旅途漫長,如果不睡覺,就得找些別的事情來打發時間。
劉雨晴以前的樂趣是看艱難晦澀的意識流書籍,現在他有個更好的習慣——在旅途中研究球隊的新戰術。
如果不是太無聊,加內特並不想找劉雨晴閒聊。
因爲劉雨晴不是一個合格的聊天對象。
可是現在還有什麼辦法呢?
“姜多...嘿...姜多?”
劉雨晴似乎注意到他了。
他睜大眼睛,把手放在耳邊。
他的意思很清楚,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你在幹嘛?”
加內特提高了音量。
劉雨晴像耳聾了一樣,竟然還聽不清楚。
無奈之下,加內特只能繼續提升音量。
結果,把艾利斯吵醒了。
戴爾·艾利斯是湖人隊內唯一一個對新秀不友善的老將,“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少廢話,閉嘴!”
加內特只能低頭挨噴,等艾利斯重新閤眼,他才準備向劉雨晴問罪。
結果,他在劉雨晴臉上看見了一種叫嘲諷的面部表情。
很明顯,他被劉雨晴耍了。
教練組一般也會在飛機上休息。
不過路易除外。
他習慣在旅途中仔細查看助教們的覆盤記錄。
他們之中,趙遠征和布登霍爾澤的覆盤筆記是最多的。
而伯德沒有提供任何筆記。
因爲加內特犯下的那些細節錯誤和技術性失誤都不是可以通過筆記來說清楚的,他需要對加內特言傳身教。
路易覺得有道理,就不強迫他寫了。
最有趣的筆記來自裏克·卡萊爾。
他負責覆盤劉雨晴在“流星”戰術中的表現。
結果,卡萊爾在“錯誤”列表上一條沒列。
反而在“值得鼓勵”方面大寫特寫。
卡萊爾認爲劉雨晴是唯一一個理解“流星”的人。
原因是他參與的每一個“流星”戰術回合都沒有犯錯。
爲了證明自己的觀點,卡萊爾列舉了其他球員犯的錯誤,還回顧了和尼克斯的揭幕戰。
這表明卡萊爾可能是覆盤得最認真的助教。
卡萊爾對劉雨晴的判斷和路易是一致的。
他們都認爲,劉雨晴掌握了“流星”戰術。
路易想的是,也許他們可以讓劉雨晴分享一些經驗之談來幫助其他人認識“流星”戰術。
不過,劉雨晴只有在錄像室裏纔有強烈的發言慾望。
路易決定在下次召開錄像會議的時候讓他分享一下自己對戰術的理解和理解戰術的方法。
湖人新賽季第一個客場對手是芝加哥公牛。
公牛隊內外線各有一個頭牌。
外線是未來的神仙教父羅德·斯特里克蘭,內線是被麥迪在頭上完成生涯第一扣籃的大竹竿肖恩·布拉德利。
任何球隊以這兩人爲核心,賽季的走勢和管理層的追求都會很明顯——他們將直指1996年選秀大會第一順位選擇權。
對陣弱隊,湖人有更多的時間來演練戰術。
不過,爲了確保勝利,也不能練得太過。
所以,從頭到尾,湖人只打了14次“流星”戰術。
今晚的成功率不錯,有3次完整地打出了戰術,並且有兩個漂亮的進球,但出現了6次失誤。
路易並不怕球員失誤。
失誤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帶着錯誤完成戰術的半成品。
這就像武俠小說裏的那些無法修煉到圓滿的神功。
就算不圓滿,神功仍然有它的效果。
但不圓滿就是不圓滿,如果卡在這裏,上限也就鎖死了。
威爾遜的表現值得稱讚,他是繼劉雨晴之後,第二個沒有在一場比賽裏所參與的“流星”戰術中犯下任何錯誤的球員。
不犯錯的威爾遜比劉雨晴更有價值。
因爲他參與了當晚的全部的“流星”戰術回合。
威爾遜要麼是“流星”戰術裏的核心,要麼就是主要參與者,而劉雨晴只是戰術的組成部分。
但這也讓威爾遜更加痛苦和憤怒。
因爲他完成了戰術。
他沒有犯錯。
他連一個失誤都沒有。
但他架不住隊友會犯錯和失誤,每當隊友出現狀況,他就像身體觸電一樣反應過度。
加內特和悲劇師是被他斥責得最多的球員。
他們一個愛表現,容易粘球;一個傳球隨意,經常失誤。
悲劇師這樣的老同志怎麼能忍受被威爾遜連着噴呢?他也會還嘴,但威爾遜往往死抓着失誤不放。
到最後,悲劇師的笑容消失了。
路易現在終於知道他當年訓托馬斯的時候,旁觀者們是什麼感受了。
加內特就屬於死豬皮,滾刀肉。
威爾遜罵他,他從不還嘴。
但他的記性不太好。
威爾遜的一頓罵往往只能約束他幾分鐘。
過個幾分鐘,加內特就把那頓罵給消化了,自大的本性讓他覺得自己行了,可以秀一秀。秀不成了就繼續被罵,秀成了被罵他也高興。
有一次,加內特在高位和布拉德利墨跡了14秒給威爾遜傳了個炸彈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