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遠站在最光明的聚光燈下,展示自己的美麗。而他,只是一隻躲在黑暗裏企圖褻瀆太陽的老鼠。
法國最大的歌劇院裏,巨大的幕布拉開,懸掛在半空的聚光燈剎那全部亮起,投射在舞臺上。
舞臺下方,站在人羣前的指揮手擡起指揮棒,悠揚的音樂響起。
在燈光的照耀下,一身白色芭蕾演出服的女子輕盈的跳起芭蕾舞,她的手臂在半空中搖擺,像一隻冰池中不懼凌寒的白天鵝,驕傲的揚着頭目視頭頂。
踮起腳尖,精緻光滑的雙腿輕盈的張開跳躍到舞臺中間。
一束刺眼的燈光照下,女子收起雙臂,匍匐在地上,宛如一隻正在休息的天鵝。搭檔虛扶着她的雙臂,沉眠的天鵝被驚醒,她挺動柔若無骨般的腰肢,展現着她腰間蓬勃的力量。
她擡起雙臂,此刻她便是真正的白天鵝,她高貴優雅,她冷漠孤傲,她高傲的昂着頭顱,目視前方,驕傲的舞動她白色的翅膀。
隨着女子飄揚靈動的舞姿,音樂變得激昂,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她盡情的展現着一隻天鵝的一生。
觀衆席上的目光跟着她的身影跳動。
視野最好的位置上,男人貪婪的眼神緊緊落在舞臺上驕傲的天鵝身上。
他的眼中閃過驚豔的神情,他甚至忘了呼吸,癡呆般的望着臺上的姜辭。他的眼中滿是癡迷的光芒,他微微勾起嘴角。
“啪。”
“啪。”
“啪。”
音樂悠揚的拉長直至結束,臺上的天鵝收起舞動的翅膀,回到幕後。
猶如雷鳴般的掌聲‘哄’的一下響起,經久不息。
“她是最棒的白天鵝!”
觀衆席中,顧不上貿然出聲的無禮,被這場精彩的《天鵝湖》表演震撼到了的觀衆,用着最純正的法語讚揚着姜辭的表演。
還沒回過神來的梁知淮聽到這聲讚美,收起自己望着舞臺癡迷的目光,他凜冽的餘光往出聲的方向掃了一眼。
他無法反駁觀衆的話,姜辭在他心中的確是最完美的天鵝。沒人能與之相比。
舞臺燈光暗淡下來,劇院觀衆席上方的燈光亮起衆人站起身從座位上有序的離開。
梁知淮沒有跟着人羣離開,他坐在座位上,目光晦暗不明的望着已經放下了幕布的舞臺。
後臺——
姜辭已經將頭上的裝飾拆了下來,等她回到化妝室,她的頭上已經沒有任何裝飾了。
“哦,天。姜!我的繆斯女神,你真的太棒!你是我見過的最棒的白天鵝。讓你來飾演奧傑塔真的是我最棒的選擇。”
化妝室的門被猛地推開,男人用着奇怪的腔調說着中文,他飛奔過來一把抱住姜辭。
還來不及將手上的裝飾放下,姜辭就被這個闖進來的法國男人抱了個滿懷。
他正是這場演出的負責人伊萬。正是受他的盛情邀請,姜辭纔會不遠萬里來到這裏配合演出。
“伊萬,你太誇讚我了。我認爲還有比我更好的芭蕾舞者,請你別用最棒來誇獎我。”
幸好伊萬是個知進退的男士,他很快就鬆開了姜辭,姜辭一邊將手上的裝飾放在化妝臺上,一邊義正言辭的拒絕了伊萬對她的美譽。
“伊萬,我說了。我現在的發展我很滿意,我的確很喜歡這裏,但是我覺得還可以再挑戰一下。請原諒我拒絕你。”
想到在舞臺上看到觀衆席裏的那個身影,姜辭心事重重的,聽到伊萬的建議,她想也沒想的就直接拒絕了。
來不及等待化妝師過來卸妝,她拿起化妝桌上的工具就開始在自己臉上塗塗抹抹。
卸掉妝容之後,看到伊萬還沒離開,她出聲叫道:“伊萬,我現在要換衣服了,可以麻煩您出去等待一下嗎?我想這次同臺的天鵝們也很希望您去誇獎一下她們哦。”
說着,姜辭就出手推着伊萬出去。
關上門,姜辭手腳麻利的換上自己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把手搭在門上,推開一條縫,透着門縫看到伊萬果然站在人羣被衆人包圍着。
姜辭這才推開門,貓着身子離開化妝室。
快步從劇院後門離開,發了消息告知助理她已經離開,讓他善後。姜辭朝劇院大門口走去。
呆望了很久閉幕的舞臺,身邊空無一人了,梁知淮才從位置上站起身。
走出劇院,梁知淮站在路邊看着繁華的巴黎街道,腦子又出現姜辭站在舞臺上的身影。
他輕笑,嘴角勾勒起,眉宇間的冷淡也被沖淡了些。在異國他鄉,他一張不同於法國人的面貌引起了路人的目光。
“酷!他是華國人嗎?”
“他長得可真俊俏!讓人想要親吻他一下。”
“我能上去找他要個聯繫方式嗎?我聽說華國人都是很含蓄的,我會不會嚇到他。”
從梁知淮身邊經過的法國女孩忍不住言詞大膽的討論着,眼冒桃花的盯着他看。或許是以爲梁知淮聽不懂法語,她們交談的聲音一點不小,並且語速極快。
“哦,他要離開了!那個華國男人!”
梁知淮不是很喜歡這種場景,眉頭一皺就想離開。他剛邁開步,那些人就驚叫道。
這讓梁知淮腳下的步子邁得更快了。
轉過拐角,姜辭看到熟悉的背影時,他已經走到了對面的街上了。
“梁知淮!等一下!”
姜辭高聲喊着。
邁着一雙大長腿,梁知淮算了一下離他停車的地方有多遠,突然耳邊傳來那個魂牽夢縈的聲音。
像是被人定住,梁知淮怔怔的站在巴黎街頭。
飛快的轉過頭,卻什麼也沒看到,周圍的街道除了法國人,還是法國人。
根本就沒有那個他時時刻刻都想要見到的人。
收回視線,嘴角的笑意多了份苦澀。他低着頭大步往停車的位置走去。
“抱歉,麻煩讓讓!”
姜辭看着面前突然從另一邊走出來,烏泱泱一片的人羣,氣惱不已。
她艱難的穿過人羣,那個人早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