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不放心,直覺有不對。姜辭半路折返了回來,看到林之昂在醫院行色匆匆,尋找什麼樣子,她原本還以爲他是在找梁知淮。
看到他抓住黑子時,姜辭就站在沒多遠的患者人羣中。男人之所以能來的那麼及時,就是姜辭通知的。
林之昂被拖着出來,她也慢慢跟在後面,一直到他離開,她才從暗處走出來。
收回視線,姜辭拿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按下一串數字。
播出去的電話很快就被接起了。
“讓他離開江城,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小姐放心,我這就去辦。”
電話那頭,男人嚴肅的回覆道。
姜辭掛斷電話,攔下一輛出租車回家。
天色漸漸暗下來,空氣有些沉悶,看起來要下雨了。
姜辭剛一到家,還沒來得及換上鞋子,就看見寧姨急匆匆的往陽臺小跑過去。
換了鞋子,姜辭走過去。
淅淅瀝瀝的小雨如細線般從雲層間砸下。
陽臺上養着許多嬌嫩名貴的花草,寧姨手上動作飛快的救下兩盆名貴的蘭花,將他們放在風吹不到,雨水打不着的位置,又趕忙轉過身去解救其他花草。
姜辭見狀也端起一盆君子蘭,這是薑母在拍賣會上花了六百多萬拍下的,就這樣,薑母還對姜辭說撿了大便宜。
這盆君子蘭的品相頂尖兒的好,倒也是配得上着六百多萬的價格。即使是不怎麼喜愛花卉的姜辭看着也覺得不錯。
將外圍一層容易受風吹雨打的花搬到屋裏,寧姨才鬆了一口氣,去忙別的。
而姜辭則趁着離晚飯還有一會兒的空隙,泡了杯黑咖啡,站在陽臺上。目光凝視遠方,像是在看雨景,又像是在眺望着什麼。
這場雨下的極久,一直到天空蓋上黑色的幕布。
街上的行人稀少,大多都是撐着傘步履匆匆的走過。
身形纖長的少年穿着連帽衛衣,寬大的帽子嚴嚴實實的將他的臉遮蓋在陰影下。
穿過鬧市,避開人羣,少年擡腳走進一個雜草叢生,看起來廢棄了許多年的老公園。
或許平時這裏還是有人來的,公園裏唯一還完好的涼亭中,水泥磚頭砌起的長椅除了沾了點雨水,乾淨的不像是被廢棄了的。
雨後的空氣中混雜着青草和泥土的氣息,被雨水洗淨之後的天空,露出了點綴着的點點星爍。
少年在涼亭中站了一會兒,似是在等人,他沒等多久,公園另一個廢棄了的入口傳來聲響。
發鏽的鐵門被推開來,因爲鏽跡斑斑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響。
“阿淮。”
月光下,後來的少年頂着一身銀色走過來。還不等他走進亭子裏,涼亭屋檐下的少年邁步朝他走過去。
後來的少年聲音明朗,望着他。見他一聲不吭,心中生出的幾分懊悔更深了。
“阿淮,我......”
他籌措不安,想要說什麼,只是嘴巴囁嚅,喊着少年的名字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要說懊悔,他只是懊悔誤傷了少年。他並不後悔去堵姜辭,威脅她。
兩人都站在公園中央報廢了的噴水池前停下。
從醫院回去之後,梁知淮便主動給林之昂發了一條消息,約他出來見面。
他覺得有些事情必須說明,他無法承受姜辭受傷,他見不得她難受。多年好友他是知道林之昂的性子的,有這一回就還有下一次。
他怕他下一次就沒有這麼及時了。
“你不該動她。”
梁知淮嗓音冰冷,目光沉沉,臉上的表情肅然凝重。仔細看便能看出他眉目之下,暗暗隱藏着的怒意。
林之昂是低着頭懊惱的樣子,聽到梁知淮的話,他震驚的猛地擡頭,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或許是爲了讓林之昂看清梁知淮的表情,風吹走了雲層,月亮完全露了出來,月光皎潔,落在梁知淮臉上。
面如白玉,眉目間透着清冷,一雙狹長深邃的眼睛結上層層冰霜。
“你什麼意思!”
林之昂暴怒質問。
梁知淮抿脣不語。
少年的心思表達的很明確,一瞬間,林之昂猶如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這幾天一切的不合理都變得合理起來。
是了,如果梁知淮不願意,姜辭又怎麼可能強迫的了他。
“你愛上她了是不是!”
他猩紅了雙眼,眼裏蘊滿了失落和被背叛的情緒。
林之昂激動的往前走了兩步。
梁知淮沒有回答他,但他已經氣到了極點,漲紅了臉,似一隻徒然發怒的獅子:“這纔多久!你就愛上她了!”
“她那樣的女人不適合你!你到底在想什麼!你喜歡誰都可以,爲什麼偏偏要喜歡她!”
他怒吼着,公園裏的寧靜被打破,枝頭上歇息的小鳥也被他突然擡起的音量嚇到,飛離樹枝。
梁知淮久久不語,只是看着他。臉色黑沉,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已經在生氣邊緣徘徊了。
林之昂卻當沒看到似的,繼續說着,“那種女人有什麼好的!”
他衝着梁知淮咆哮,他目光帶着質問。
“你喜歡她什麼?長得好看?成績好?還是TM的那種賤人天生就遭人愛!”
林之昂大聲吼着,渾身不經意的寒顫。他眼神恍惚,字字冷厲。只是說道最後一句時,徒然收起音量,只讓他和梁知淮兩人可以聽見。
他最後的聲音有些脆弱,好像在問着梁知淮,又好像不是。
話音未落,一直爲了忍住心中怒火而緊攥着的拳頭揮起,猛然朝着林之昂的臉打過去。
拳頭帶風,砸在臉上。林之昂沒有防備,牢牢實實的捱上這一拳,他踉蹌的往後退了幾步,眼冒金花。
然而,還沒等他站穩,又是一拳朝他臉上打來,這一次落在了他的嘴角。
牙齒咬破了左腮,鐵鏽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開來。
林之昂被梁知淮兩拳打得暈暈乎乎的,卻還是態度強硬的說着:“她們都一樣!”
“都是一樣只會玩弄他人的女人!”
林之昂一手撐在噴水池高高的臺子上,他的目光中憤怒帶着悲涼,一副過來人的神情望着梁知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