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我想讓他出馬嗎?出馬弟子命犯五弊三缺,這麼多年我一直未嫁,也儘量和你們少聯繫,就是怕禍及家人,可是命不由我啊……”
大姑說完,居然流出了眼淚。
我是從來沒見過大姑哭過,在我記憶裏她的個性比男子還剛毅,寧可流血也不流淚,可現在她卻哭了。
我雖然聽不懂大姑剛纔說的話,但小小年紀的我卻憑藉本能抓着大姑的手,開口喊道“大姑不哭,陽子答應大姑,不當出馬弟子,絕對不出馬,大姑別哭了,別哭……”
聽了我的話,大姑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她看着我輕聲說了句“好孩子,記住你剛纔的話,答應大姑,這輩子也不要出馬,不要讓咱們胡家的詛咒延續在你的身上。”
胡家詛咒?那是什麼?大姑說的話,我怎麼都聽不懂。
在我還有些發懵的時候,大姑已經對着父親說道:“你讓弟媳和陽子先出去,我有話和你單獨說。”
聽了大姑的話,父親立刻讓母親帶着我走出了偏屋。
我們娘兩出來沒多久,就看到院子外傳來王老二的叫喊聲。
我跑到院子裏,看到柵欄外,王老二拎着大包小包的禮盒站在門口。
見我後,他立馬招了招手,對着我喊道“陽子,來給叔開門。”
我白了他一眼,沒予理會,後來還是母親出來給王老二開的門,不過她沒讓王老二進屋去坐。
王老二將拎着的東西交給母親,一頓感激說是多虧了我的大姑幫忙,現在王狗蛋已經回家了。所以想當面謝謝我大姑。
母親說大姑太累了,不方便見人,聽此,王老二也沒多說什麼,留下禮物,笑了笑就走了。
王老二走後沒多久,父親就從偏屋走了出來。
見父親出來,母親急忙上前詢問:“你咋出來了,大姐咋樣了?”
父親重重嘆了口氣,然後搖頭,幾秒後,他忽地哭了,一邊哭,一邊喊着“大姐累了,讓她休息吧。”
當父親說完後,我還天真的以爲大姑是真的累了,只是睡着了而已,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那是父親隱晦的說辭。
那天夜裏,大姑是去世了。
得知真相的我哭了整整一晚上,眼淚就和泉涌一樣,無論母親怎麼安慰,就是止不住。
哭的精疲力盡之時,我想起了夢裏看到的那個黑影,那個導致大姑去世的罪魁禍首,那一年,八歲的我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找出那黑影,親自爲大姑報仇雪恨!
……
大姑出殯的日子,所有鄰里幾乎都來參加了,我看到王老二帶着王狗蛋也來了,只是當時太忙了,也來不及和王狗蛋打招呼,但是我卻還是注意到王狗蛋來的時候表情有些呆滯,眼神暗淡,和之前機靈摸樣完全判若兩人。
按照老家的習俗,大姑是土葬的,墳地是其生前就選好的,依山傍水的,是快極好的風水寶地,據說可以福澤後輩。
忙完大姑的身後事,回了家,父親就把大姑生前的遺物全部整理出來,放到了偏屋,並用一把銅鎖將偏屋的門給鎖死,任何人都進不去。
那之後日子似乎恢復了往常模樣,再沒有什麼仙啊鬼啊的事情發生。
就這樣過了一週多的時間,某一日,我放學回家,誰知道還沒進院子,整個人開始頭疼難忍,沒一會功夫,便覺着天旋地轉,緊接着就暈倒在了家門口。
等我睜開眼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居然沒躺在家門口,而是坐在一張太師椅上。
此刻我身在一個寬敞的大廳內,那廳堂構造好不奢侈,就和武俠電視裏各門派開大會用的議事廳一般雄偉。
這廳堂內圍了烏壓壓圍了一屋子的
這幫人似乎在議論着什麼,一個個嘰嘰喳喳的,弄得廳堂內吵的不行。
後來有人發現我醒來,當即喊了句“小弟馬醒了。”
這話一出,屋子裏所有人齊齊的看向我。
一時間成爲人羣的焦點,讓我很是不自在,心裏開始打起鼓來。
我看着眼前的人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問些什麼?而這羣人也注視着我,一個個都不說話。
我們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的彼此看着,過了好久,人羣忽然分開一條道,我看到一個青衣中年男人和粉衣女子順着那岔道走向了我。
那粉衣女人我認得,就是那天晚上大姑喚來的四位仙家之一。當看到她走近的瞬間,我立馬喊了句“是你!”
女人對着我微微一笑,沒說話,而她身邊的青衣男人卻開口說了局:“在下胡家副掌教胡長青,見過小弟馬。”
說着中年男人對着我微微躬了下身子,她身邊的女人和身後的衆人也跟着一起躬身對着我拜了下。
“你也姓胡?我們是親戚嗎?”
我眨眼,對着胡長青問道,結果他聽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小弟馬,我們可不是親戚,我是仙,是胡仙。我身後的也都是胡家仙,我們都是曾經跟隨你大姑的仙家。”
“啊?你們都是仙?”
我瞪大眼睛,有些不相信。
見我不信,胡長青咳嗽了一聲,轉身揮了揮手,當下那廳堂內的一衆男女老少瞬間變化了模樣,全部由人變成了一隻只狐狸,有白有紅還有灰,顏色各異,體型不同。
看到這……我算是信了胡長青的話,同時我似乎也明白了什麼,當即對着胡長青喊道:“你們找我做什麼?”
沒來由的,我有些害怕起來。
胡長青笑了笑,對着我道“小弟馬,別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我們這些仙家爲了積攢功德,曾經效力於你大姑的堂口,可如今你大姑去世,但我們的功德還沒圓滿,這一堂子的仙家不能沒了去處,所以纔來找你的。”
“找我?做什麼?”
“出馬!”
胡長青的話讓我身子一愣,當即我想到大姑臨終前拉着我的手說的話,她說“陽子,千萬不要當出馬弟子!”
我深記大姑的遺言,當下搖頭對着胡長青說道“我不幹,我不出馬!”
隨着我說完,胡長青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他身邊的女人則是笑面盈盈的說道“小弟馬?爲什麼不想出馬?出馬後能夠有仙家保護,權財富貴更是享之不盡的,常人想求還求不來呢?如今我們看上你了,這是福分啊。”
聽了她的話,我有些猶豫了,但是還是死死的咬着牙說道“不要,你們快走,我不要出馬!”
隨着我喊着,胡長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瞪着我道“小子,你想好了?難道你就這麼讓自己的大姑慘死?也不替他報仇?”
“報仇?”
“沒錯,害你大姑的傢伙現在可還好好的活着,難道你就任由他逍遙在外,這樣你對得起自己大姑在天之靈嗎?”
是啊,我要報仇,我要找那黑影給大姑償命……可是我也答應過大姑,絕對不會當出馬弟子。
一時間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正糾結之際,廳堂外面忽然吹來一股冷風。
那風力十分強勁,吹進來後直接將滿屋的狐狸吹的四仰八斜,要不是有胡長青和胡青花護着,估計我也會被那風吹起來的。
“黃天白!既然來了,就別裝神弄鬼的,趕緊給我出來!”
胡長青對着廳外喊了一聲,當下我看到一個白影飄了進來,那白影落在狐狸堆中央,是一個白衣翩翩的英俊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