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狂暴狠辣的踢館者,終於離開了。
他們雖然折了一隻手臂,但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小命。
實在是不幸的萬幸。
轉頭四顧,看着躺了一地的同門師兄弟,聽着他們痛苦的哀嚎,這三名武館弟子只覺得自己如同做了一場噩夢。
他們只希望,這場噩夢從此以後,不要再現。
休息了良久,定了定心神,給120打了電話,一名武館弟子像是突然醒過神來,大叫道
“快!快去通知老館主!告訴他武館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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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豪武館的老館主洪英豪,已經快六十歲了。
不過,他的身體依然硬朗,精神依然健旺,甚至連頭髮鬍鬚,都沒有白多少。
自從兩年前,將武館交由長子洪雄打理,他過起了悠閒的退休生活。
每天一大早,喫過早飯,他擰着一個小水杯,前往離家不遠的平和公園,教老頭老太太們練練太極。
接着,他又和棋友們下下象棋,家長裏短的聊聊天,扯扯談。
午回家喫個飯,他或者跟多年老友出去釣魚,或者又去平和公園下棋,反正極少呆在武館。
對於經常在平和公園鍛鍊休閒的人們來說,洪英豪是個好脾氣、熱心腸的老頭兒,而且還有着極好的棋品。
即使下棋時,棋友們悔棋耍賴,他也只是笑笑,最多發兩句牢騷,卻從不生氣。
只有極少數最熟悉他的人才知道,洪英豪的脾氣依舊暴烈。
只是他如今的城府已經太深,深得讓人難以看出喜怒。
不爆則已,一旦爆發出來,那將極其的可怕。
因爲,他是黑麪虎洪英豪,即使年紀大了,骨子裏還是那頭兇狠暴戾的猛虎。
二十年前,提起黑麪虎洪英豪,只要是在南陵地界混的,都會由衷的敬畏三分。
之所以被稱爲黑麪虎,一是因爲他臉龐黑、脾氣暴,一言不合,會大打出手,不管對方是誰,一定要讓對方筋斷骨折,鮮血四濺,才肯罷手。
第二則是因爲,他像一頭猛虎,作風霸氣,行爲兇狠。
若是誰跟他結了仇,那必定是家破人亡、慘不可言的結局。
作爲當時南陵黑道濱江區的老大,霸主高義手下的猛將,洪英豪可以說是呼風喚雨,威風八面。
不過,在他最威風,最得意的時候,老闆高義突然遠赴國外,他也選擇了退出江湖,開設武館,謀取生計。
關於洪英豪的激流勇退,南陵市井之流傳着許多版本。
很多人都不明白,爲什麼這個威風八面的道大佬,會在老闆離開時,選擇金盆洗手,而不是趁機佔地稱王。
這可是個難得的位好機會。
以他當時實力和勢力,算不能完全接替高義的位置,但要做到三分天下,那也是可以的。
那些曾經疑惑不解的人,慢慢轉變了態度,開始佩服他懂得進退,有先見之明。
不論外界如何猜測、什麼態度,洪英豪始終沒有做過任何解釋,甚至對自己的親人都不曾談起,只是潛心授徒,用另一種方式,延續他的影響力。
過了這麼多年,他的兇名逐漸淡去,但他的威望卻是一點不墜,反而日漸隆盛。
甚至南陵道一些重要的糾紛,都要請他主持調解。
如今,洪英豪已到了耳順之年,下個月五號是他的六十壽辰。
幾名早年曾拜在他門下,並混得風生水起的弟子,早已經在南陵最昂貴的一家五星級酒店,定了一百桌酒席,廣邀各路賓客。
到那時,他的那些門人弟子、親朋故舊,將會齊聚一堂,爲他共賀六十大壽。
洪英豪並不想這麼高調。
按照他本人的想法,只要請家人以及多年老友小聚一下好。
只是由於幾名徒弟太過盛情,他勉爲其難,只得答應。
這天下午,他依舊如往常一般去平和公園,找棋友下棋。
正下到興頭,一個二十多歲,體格健壯的年輕人,捧着右手,滿頭大汗的衝了過來。
“老館主,不好了!武館出事了!”
洪英豪瞥了這年輕人一眼,他在武館見過這個年輕人,不過印象不深,好像是兒子洪雄這兩年新收的徒弟,叫周陽什麼的。
“出什麼事了?”
他隨口問了一句,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棋盤。
周陽急急道“一個帶着小丑面具的人,過來踢館,把武館弟子都給打趴下了!連洪師傅都被打成了重傷!”
洪英豪臉的笑容漸漸隱去,拿着棋子的手,停在了半空。
他開設英豪武館十多年,從沒有人敢到他武館鬧事,更別說踢館!
沒想到,洪雄才接手兩年,被人踢了館,而且還全員盡滅!
這叫他的老臉往哪擱!
如果傳揚出去,英豪武館這塊金字招牌,算是徹底砸了!
“洪雄傷勢怎樣?”他壓下心頭的怒氣,淡淡的問了一句。
“師傅傷得非常重,昏迷不醒,吐血不止!醫生說,他脾臟破裂,肺部穿孔,全身有多處粉碎性骨折,不知能不能保住性命。”
“啪!”
洪英豪拿着的那枚棋子,突然在他掌爆裂,幾點碎裂的木屑,從他掌漏下,掉了棋盤。
他的棋友驚訝的擡起頭看着他,似乎沒想到他年屆六十,力量居然如此之大,連象棋的棋子都能捏碎!
洪英豪語氣平靜的說道“我兒子出了點事,我得過去看看。這盤棋算我輸了,下回我們再來殺一把。”
說完,他長身而起,大步朝公園外走去。
周陽捧着手臂,一路小跑,趕緊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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