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婷不知韓燁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換了別人或許這時已經要韓燁結束鑑定了。
不過韋婷向來都比一般人有耐心，於是點了點頭：“這我倒是有一件。”
說着，她把頸項上的一塊玉墜，遞到韓燁跟前。
“這是明朝一塊親王的玉墜，出自能工巧匠之手，看是否合你心意。”
“應該沒什麼問題。”韓燁說着，把玉墜接了過去，然後跟茶盞放在一起對比。
這玉墜也的確是件寶貝，其中蘊含着濃郁和清純的靈氣。
不過，在他太師神目的審視之下，還是發現玉墜跟茶盞比起來，有着很大的不同。
兩者雖然都蘊含着靈氣，都向外散發着微微的靈光。
但是茶盞向外散發的微光要稍稍的明亮一些，靈氣要稍稍濃郁一些，而玉墜所散發的靈光則是要黯淡一點，所蘊含的靈氣要稀薄一點。
這種物件裏的靈氣，都是天長日久慢慢積攢起來的，不可能一躇而就。
這就意味着茶盞出世的時間，遠在玉墜之前，年代更爲久遠，再根據韋婷告訴他的那些信息，這茶盞有極大可能是影青瓷了。
仔細鑑定了好一會，韓燁終於開口說道：“我無法百分之百肯定這茶盞就是北宋的影青瓷，但可以確定的是，它的年代一定在明朝朝之前，比這玉墜要久遠得多，應該是北宋沒錯。”
“你真的確定？不怕斷代出了錯？”韋婷質疑了一句。
“其他的我不敢保證，但這一點我還是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韓燁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那你拿什麼來保證?”韋婷盯着韓燁，再度追問，似乎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趨勢。
“直覺。”韓燁笑了笑，回答道，他自然不會對外人提起太師神目的，“我的直覺向來很準。”
“直覺。”韋婷微微點了點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接着她把茶盞從韓燁手裏取回，遞到廖研究員跟前說，“廖老師，您來鑑定一下，這是不是北宋的影青瓷。“
廖研究員將茶盞接過去，先是用手電筒打在茶盞上看了看，接着又拿着放大鏡湊到茶盞跟前仔細瞧了瞧。
過了好一會，他才點頭道：“這的確是北宋湖田窯的影青，你看這茶盞的瓷質非常之好，質量極高，幾乎達到了胎薄如紙、白似雪的境界；用手電一打，非常的通透。
還有，你看着茶盞上的釉色青白淡雅，白中閃淡青色，厚處閃深綠色，瑩潤精細，晶亮透徹，釉面明澈麗潔，胎質堅緻膩白，色澤溫潤如玉，就跟玉器一樣。
最後，茶盞上的刻劃花雖然簡單，但飄逸豪放、收放自如，大氣磅礴，如果是仿品，絕對是仿不出來的。
這是個好東西，最重要的是保存得這麼完好，確實比較少見。市場價格大概在兩百五十萬到三百萬之間。如果拍賣的話，可能還能更高一些。”
韋婷點了點頭，對廖研究員的鑑定表示滿意，然後她又用美目有意無意的瞟了韓燁一眼，彷彿在說，你看這纔是專業人士。
韓燁聳聳肩，表示自己就算不是專業人士也無所謂，因爲他又不是喫古玩這碗飯的，所謂辨識古玩，不過是太師神目所帶來的副產品而已。
韋婷見韓燁在古玩鑑定方面表現得不盡如人意，對韓燁的興趣頓時大爲減弱，言談舉止之中就有了送客的意思。
雖然韋婷美豔動人，可韓燁對她沒有太多的好感，自然也沒有興趣在這裏多加逗留，事實上如果不是廖研究員的強烈邀請，他都懶得來這裏。
現在一見韋婷有送客的意思，二話不說，立馬就走人了。
廖研究員卻是覺得韓燁就這樣走了有些可惜，還想對韓燁有所挽留，可韋婷沒有挽留的意思，而韓燁又走得非常的堅決，他即使想挽留也無濟於事，只好做罷。
“廖老師，您爲什麼對這個叫韓燁的小夥這麼感興趣？”看着韓燁被保鏢送出會客室，韋婷從酒櫃裏倒了兩杯酒，遞給廖研究員一杯，曼聲問道，“那個韓燁對古玩這一行當並不怎麼熟悉，似乎缺乏必要的知識和經驗。”
韋婷喝了一小口酒，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直覺這東西，實在是太玄乎了，誰知道他是不是蒙的？只是運氣比較好而已？我需要的是豐富的經驗和閱歷，需要的是實實在在、看得見摸得着的東西，而不是所謂的直覺。至於古玩鑑定方面的顧問，我覺得有您這一位就行了，他不是我需要的人選。”
說到這，韋婷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麼，看着廖研究員，嘴角帶笑，目光閃動。
“廖老師，您這麼急着把韓燁推薦給我，是不是不想跟我合作了？”
廖研究員猶豫了一下，想要說些什麼的，但是看着韋婷的眼神，他最終還是搖頭道：“怎……怎麼會？我們的合作一直都很順利，也很愉快，沒有中止的必要，對不對。”
韋婷滿意一笑：“廖老師，您知道就好，幹我們這一行，進來容易，想要退出，可就有些難了。畢竟咱們合作了這麼長時間，合作得也這麼深入，都互相知根知底是不是？再說了，您早已經從故宮離職，拖家帶口的，不跟我合作的話，又去哪裏賺這麼多錢，維持家裏的開銷？
您女兒好像馬上就要去美國留學了吧？那也要點錢呢。
雖說那點錢對您來說不是什麼大問題，不過要讓她在國外日子過得好些，而且今後還想在美國工作定居的話也不容易。
不過我倒是有些朋友，說不定可以解決這些問題。到時候我幫您問問。”
廖研究員的額頭上頓時冒出了微微的汗珠，名義上跟韋婷上是朋友關係，韋婷對他也頗爲尊重。但實際上，韋婷纔是他的老闆。
韋婷的生意就是專門替盜出的古玩進行銷贓，雖然看上去年輕，但已經在這一行混跡多年，闖出了相當大的名聲。
他跟着韋婷幹了這麼些年，也賺了不少錢，現在想要抽身而退，安安穩穩的享用賺到的財富，但這韋婷話中有話，既有威脅，也有利誘，他想要全身而退，只怕是沒有那麼容易了。
“韋婷，那就謝謝你了。”廖研究員勉強擠出一個笑臉，心裏卻是重重的嘆了口氣。
韋婷將廖研究員的神情看在眼裏，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冷笑，語氣卻依舊保持着尊重：“廖老師，這影青茶盞就是剛纔那個叫猴子的人給我帶來的。說是他們手上還有好些件這樣的物件，如果有興趣，可以深入的談一談。”
“好多件北宋影青？”廖研究員吃了一驚，隨即微微皺起了眉頭，語氣中流露出懷疑的意思，“北宋影青存世本就不多，而且還大多被人收藏，他們手裏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的影青，都是從哪來的？”
“那猴子說是，他們盜了一個墓，原本以爲只是無名小墓，沒想到竟然是宋代的，而且裏邊居然埋了不少的北宋影青，大部分都已經碎了，但也有少部分完好無損。他挑了件品相好的給我帶來，問我有沒有收的意思。”
“哦？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可是一筆大生意。”廖研究員也不禁點了點頭，“如果裏面真有幾件品相佳的影青，那就值幾千萬了。不過，你跟這幫人熟麼？是否知根知底？是不是設的局？”
韋婷喝了兩口酒，思索着道：“這也正是我所擔心的。他們這幾個人我並不熟，也是一個朋友牽的線，所以要格外慎重，免得陰溝裏翻船。我在本地有一個古玩行業的熟人，是個老手，也非常專業，我找他打探一下消息，交易的時候把他也帶上，多一重保險。”
廖研究員點了點頭：“那倒是沒問題，只要你信得過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