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鄭康裕握了握手,又跟鄭康裕請來的另外兩位古玩專家熱情的寒暄了一陣,最後纔跟吳青和李研析兩人打了個招呼。
李研析和吳青心中有鬼,對韋婷這個冷淡的舉動各種猜測。
不知韋婷是因爲怨恨他們上次的鑑定結果,還是察覺了他們倆的祕密,所以纔會這麼的有敵意。
總之一句話,他們倆在這裏就是一場煎熬。
韓燁跟這李研析和吳青兩人打過交道,從一進會客室開始,就注意着兩人的神情,現在看到兩人神情忐忑,坐立不安的模樣不由得暗暗有些好笑。
他自然知道,韋婷有意做出這樣的舉動,就是爲了令這兩人受到一些折磨和煎熬,好出一出胸口的惡氣。
不過他完全沒有揭穿的意思,覺得就這樣在一旁靜靜的看戲也挺好,反正他原本就是個局外人。
這時韋婷跟衆人打完了招呼,然後命人把帶來的古玩珍寶都小心取了出來,請鄭康裕過目。
鄭康裕對古玩只是略知皮毛,自然分辨不出真僞。
他只是裝模作樣的瞧了瞧這些古玩的外形,只要跟上次韋婷帶來的差不多就行,至於具體的真僞,就交由請來的兩位京城文玩專家來鑑定了。
當然對於李研析和吳青兩人,他也假裝請他們重新鑑定了一回,只是心裏自然不會再把這兩人出具的鑑定結果當一回事。
京城的兩位文玩專家相當的敬業,一件件古玩鑑定過去,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終於將韋婷帶來的那些古玩給鑑定完畢。
“這些都是市面上難得一見的珍品,每一件都是。”其中一位文玩專家如此說道,“特別那元青花瓷瓶,差不多都已經被收藏殆盡了,能夠見到這樣一件,相當的不容易。”
“沒錯。的確不容易。”另一位京城文玩專家附和道,“至於這黃金大印,我們也認爲是件非常罕見的珍寶。只是由於它的造型比較奇特,無切實證據可考,所以一時之間還不能確定它的來歷。
不過我們相信,如果多給一些時間,最終還是能夠考證出來的。”
鄭康裕聽了兩位專家的話,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瞧了李研析一眼,隨口問了一句。
“我跟董女士不太同意這兩位老師的意見。”雖然明知有被揭穿的危險,李研析還是不得不硬着頭皮這樣說道,
“那元青花瓷瓶是否屬於贗品,只能說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至少我跟董女士認爲是有不少需要繼續考證之處的。至於那黃金大印,我們認爲那絕對是贗品無疑,完全不需要考證了。”
“也就是說,你們繼續堅持上次鑑定的意見了?”鄭康裕問道。
李研析點了點頭說沒錯。
鄭康裕沉默了一下,突然再度開口問道:“那李主任,就你看來,到底是全珍公司的那批古玩質量要好一些,還是這批古玩的質量要好一些?”
李研析沒有想到鄭康裕會突然提出這個問題,頓時有些狼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當然想說是全珍公司的古玩質量要好點,但實際上全珍公司的那批貨,跟韋婷這一批相比,其實差得很遠,有些甚至還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如果換做以前,他自然會毫不猶豫的說是全珍公司的貨質量更高。
“怎麼了?這個問題很難回答麼?”鄭康裕淡淡的追問了一句。
李研析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絞盡腦汁的考慮着應該怎樣回覆,吳青看他想得這麼幸苦,搶先一步道:“如果韋小姐的元青花和黃金大印是真品,那自然是韋小姐的古玩質量更高。但如果那兩個對象不是真品,那麼自然是全珍公司的貨物質量要高上一籌。”
她的評價看起來好像非常的公允,其實暗地裏直指韋婷的古玩是贗品,貶得一文不值。
可這番話又十分的圓滑,可進可退,可攻可守,萬一韋婷的古玩被認定是真品,她也沒有任何的責任。
“說的不錯,說得真是不錯。”韓燁忍不住拍了拍手,稱讚了一句。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換做是他的話,是沒法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想出這種應對之策來。
他今天可是學習了。
吳青卻是不領韓燁的情。
她瞥了韓燁一眼,不悅的道:“韋小姐,你的手下未免也太沒規矩了一點吧?我們在這裏談生意,他跑出來胡亂插嘴,你也不好好管管?”
韋婷笑了笑道:“這位韓先生可不是我的手下,而是我生意上的搭檔,以他的本事,即使跟我做搭檔,我都覺得有些高攀了,怎麼敢管他?他不管我,我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吳青有些喫驚的看向韓燁。
她可是知道,韋婷這女人自視甚高,桀驁不馴,雖然表面上一團和氣,實際上很少將人放在眼裏。
可是現在,韋婷卻對這個年輕人推崇備至,在對方面前表現得十分的謙遜。
到底這年輕人有着怎樣的本事?
吳青正在那琢磨着韓燁的背景,鄭康裕卻是有些不耐煩了,想把這場戲給拉上帷幕。
他沉聲說道:“聽李主任和董女士的意思,我還是應該拒絕韋小姐的交易,轉而選擇全珍公司的古玩?”
“沒錯,這樣保險一些。”李研析和吳青兩人一齊點了點頭,異口同聲的說道,“買古玩首先應該確定買的是真品,然後再考慮保值升值這些方面。如果買來的對象都是假的,連本都拿不回來,那還談什麼保值升值?”
鄭康裕眼神陰沉的盯着兩人看了良久,突然滿含譏諷的笑了起來:“李主任,董女士,我想問問,全珍公司到底給了你們多大的好處,讓你們不惜自毀聲譽,也要攪黃我跟韋小姐的這筆生意?”
他這話一出口,如同一個炸雷,在吳青和李研析兩人的頭頂上炸開!只炸得兩人頭昏目眩,兩眼發直,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他們原本以爲自己僞裝得還不錯,各種藉口雖然不說非常的完美,但至少也讓人難以指責。
他們原本以爲依然可以將這份僞裝保持下去,直到韋婷徹底完蛋,直到全珍公司交付的任務徹底完成。
可誰知道,他們一直盡力隱藏的祕密,一直擔驚受怕,害怕被人給察覺的祕密,原來早已經被人給知道了!
真正被矇在鼓裏的,原來是他們自己!
難怪鄭康裕會突然重啓跟韋婷之間的交易,難怪鄭康裕會拋開他們另外找兩位古玩專家來鑑定韋婷帶來的古董。
原來鄭康裕早就對他們失去了信任,這次把他們找來,無非是想當場將他們給揭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