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謙睡得卻不踏實,因爲冬季的北方室內供暖的緣故,讓丁小錢睡覺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地踹被子。每當她有動作的時候,他都會迅速睜開雙眼,連忙給她蓋上。
看她睡得昏昏沉沉的,徐子謙悄悄地下了地,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條精美的項鍊。
他從未見過她佩戴任何首飾,在她的身上永遠都是乾乾淨淨的,沒有多餘的裝飾,甚至連手錶都沒有。
想起相處這麼久,他從未送過她任何禮物,徐子謙特地定製了這條項鍊,上面有他們名字的字母縮寫。今兒一大早拿回來,卻一直都沒機會送給她。
從徐子謙和丁小錢在一起之後,兩人便很快進入到一種相濡以沫的模式當中。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對方都立即就會懂。徐子謙對目前的狀態十分滿意,尤其丁小錢堅定不移的相信他,纔是讓他最欣慰的。不過,隨着相處時間越來越長,徐子謙也發現了丁小錢還有很多可愛的小毛病。
譬如說睡覺。
她睡覺的時候睡相真的不像平日那麼安靜淡然,總是會手腳亂扔。在江北市那邊還好些,畢竟室內溫度沒有太高,她倒還能因爲怕冷的緣故把自己儘量蜷縮起來。但每次他摟着她入懷,她汲取到他身上熱度之後,就會毫無形象地開始扔胳膊扔腿了。
徐子謙雖然對睡眠質量要求的特別高,尤其起牀氣特別嚴重。自從和丁小錢同牀共枕之後,這個毛病竟然意外的消失了。每次睡覺的時候他都十分警醒,只要她稍稍有動作,他都會立刻驚醒過來,把她丟到外面的胳膊腿捋順回來,再幫她蓋好被子。
令徐子謙沒想到的是,丁小錢還是發燒了。
一大早起來,他就發現她有些不對勁,精神明顯有些低迷,話沒說上兩句,噴嚏就一個接着一個打起沒完。再看她的臉,紅的十分不自然,徐子謙立刻起身,找了體溫計來。三十八度六,果然發燒了,而且不低。
他經歷過一次丁小錢發燒事件,整個人瘦了幾斤不說,而且她一旦發燒就要持續近一個星期都不好。
“躺着別動,我去給你拿點水過來。”徐子謙霸道地不讓丁小錢離開溫暖的被窩,他則起身出去爲她倒水。
丁小錢沒有賴牀的習慣,醒了就要立刻起來,沒想到剛剛坐起來,走到門口的徐子謙就倏地停下腳步,嚴肅地道:“躺着別動,這是命令”
“哦。”丁小錢一聽是命令,趕緊重新躺下,身體因爲發燒十分的不自在,感覺哪個姿勢都不舒服。
徐子謙下樓給丁小錢倒水的時候,徐子豪正從樓下往上走,渾身的酒氣,看來又出去跟別人喝了一夜纔回來。
“哥”
徐子豪喊了一聲,不知是酒精作祟還是玩心大起,擋在樓梯左右搖晃着不讓徐子謙過去。
“讓開”徐子謙的語調充滿火藥味,不過是因爲徐子豪耽誤了他給丁小錢倒水的時間。
徐子豪真的是喝多了,平時看到徐子謙這樣,早就灰溜溜地回房間了。這會兒他卻斜着身子靠在樓梯欄杆,帶着醉態的慵懶看着徐子謙:“哥你怎麼起來這麼早啊怎麼不多睡一會兒啊”
他醉眼朦朧地看着徐子謙,忽然呵呵地笑了起來:“我知道了,是不是今兒就要回去,捨不得我們,起來偷偷看一看”
他眼眸中的迷茫渙散讓徐子謙清楚徐子豪這是喝多了,也就不能繼續狠下心和他計較,難得地解釋了一句:“我給錢錢找點水喝,她發燒了。”
徐子豪打了個酒嗝,頓時一股嗆人味道直奔徐子謙而去。
“小純潔發燒了怎、怎麼回事我去看看去”
徐子豪說着,就要往樓上走。
徐子謙一把拉住他,表情嚴肅地掃了他一眼,說:“那是你嫂子,以後我再聽你胡亂叫什麼出來”
他的話到此爲止,鬆開了徐子豪的胳膊,迅速下樓去給丁小錢倒水。
就算是他的親弟弟,他也不允許徐子豪表現出對丁小錢過分的關心,因爲那是他的丫頭,他不准許除了他之外任何一個男人對她的關心大過他。
徐子豪這一下徹底醒酒了,說話也利索了許多:“哥,我就是看看她怎麼樣了。”
還不至於畜生到惦記自己大哥的女人吧。
徐子謙冷眼看着徐子豪的不滿,身體繃得緊緊的,命令道:“去睡你的。”
他一身酒氣,丁小錢會更不舒服的。
徐子豪氣餒地轉身往樓上走,一邊走一邊嘟囔:“昨天還是我發現的她呢”
徐子謙倒了水跟在徐子豪的身後上樓,聞言立刻強調着:“以後萬一再有這樣情況,必須及時通知我”
他首先會確保以後不會讓丁小錢一個人出去的情況,但萬事不能完全保證,真要是她萬一不小心一個人出去迷路了,他肯定要第一個知道。
徐子豪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底氣,偏要挑釁徐子謙的耐性:“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啊哥,小純小嫂子自己不讓我告訴你的”
看着徐子謙面無表情的臉,徐子豪第一次打了勝仗一樣。
“哥你慢慢自責,我先去睡了。”
他唯恐徐子謙回過神來會處理他,飛也似的逃上了樓,一頭鑽進自己的房間。
徐子謙沉默地進了屋子讓丁小錢喝了水,他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如果不是着急去安排夏爾的籠子,他就不會錯過她出門了,也就不會導致她凍到發燒了。
盯着丁小錢把退燒藥喫下去,徐子謙立刻命令她躺好,再好好地睡上一覺。
“我們今天的飛機”
“你不需要管那麼多。”他冷聲命令着。
她現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儘快退燒。其餘事情他會安排好。
丁小錢再度睜眼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冬日陽光順着拉開窗簾的窗子淡淡地灑進房間。
她揉了揉額頭,因爲發燒有些恍惚。
說好在她身邊的徐子謙並沒有在,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
丁小錢正想着,臥室門被推開,徐子謙從外面進來,手裏端着熱乎乎的粥。
冷靜的黑眸對上他的視線,丁小錢不得不讚嘆一下徐子謙真的非常出色。
僅僅是安靜地站在那裏,都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被冬日陽光照在臉上,他面部輪廓似乎更深邃幾分,一雙幽深的黑眸閃爍着的都是對她的擔心。
“醒了我看看燒退了沒有”
徐子謙把手中端着的粥放到牀頭櫃上,立刻挨着丁小錢坐下,迅速拉起被子把丁小錢包裹進去,伸出手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感覺還是有點熱,立刻又把體溫計拿過來讓她夾好。
他的動作十分熟練,好像天生習慣做這件事情似得。聽出他那霸道的聲音背後隱藏着的是對她的關心,一股感動的酸澀毫無預兆地涌上了丁小錢的心頭。
她主動窩進他的身體,雖然隔着被子,依舊能感覺到他炙熱的溫度。
她的笑臉剛好貼在他的脖頸,清楚地看到他的喉結動了一下。
體溫降到了三十七度七,雖然不像之前溫度那麼高,但徐子謙的心只能放下一半。之所以放下了一半,是因爲她發燒會反覆。之前吃了藥,溫度下來了,就怕藥效一過再燒起來。
他跟丁氏兄弟保證過,自己也發誓過,不會讓她難受。這誓言其中也包括了生病。
“先把水喝了。”他說話的內容永遠那麼簡單,永遠充滿了命令的味道。把準備好的水遞給了她,盯着她完全喝掉之後徐子謙才又扭身把熱乎乎的粥端過來。
“把粥喝了”他霸道地說着。
發燒時候不能喫油膩的東西,最主要的是這粥是他親自熬的,生怕熬得時間短太硬會傷到胃,他足足熬了一個多小時。
“我不餓。”她有些抗拒,嘴刁的結果就是對於一般的東西她都有一種無法下嚥的感覺。
“不餓也要喫。”他霸道地圈住她,不讓她掙扎,順便補充了一句:“都喫光”
原本在他懷中不安分掙扎的小身子忽然停下來,丁小錢擡起頭:“你做的”
徐子謙默默地點了點頭,丁小錢立刻伸手把粥接了過去:“那我喫。”
丁小錢捧着那碗淡而無味的粥,喫得很香,好似這是她喫過最好喫的粥。
相互的信任和無條件的支持,讓兩顆堅定的心更加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