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張萌聽到這裏，不由神情一怔，臉上露出茫然。
大姐隨即快步再次來到張萌身邊，奮力的拉着她來到窗前，大聲的罵道：“你往下看看，那些衣不蔽體，餓的只剩一口氣，有今天沒明天的人，你在看看你自己，有光鮮的衣服，畫着完美的妝容，喫的飽飽的，你有什麼不知足的？”
被拖着來到窗前的張萌，傻傻的看着外面。
方瑩也來到窗前，以她的視力，她看到了遠處有條類似貧民巷的街區。
“看那些人，那些活到現在的人，在末世前沒有一個是簡單的人，可那又如何？”
“他們中的那些人，還剩點人性的就賣了自己，換喫的給孩子，沒人性的早就賣了孩子，換喫的給自己了。”大姐悲哀的錘打着四姐。
“你要離開這裏？你生活成這個樣子是在怪我嗎？怪我把你一個名牌大學生，原本有大好前程的大學生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嗎？”
“可是，大學生又如何？在這個末世，你沒有異能，一個普通人，一個普通的大學生名頭就能讓你喫飽穿暖嗎？”大姐不停的控訴着。
“不是的，大姐，不是的，我沒有怪你，是，我是不餓，我也穿的暖，可是大姐，除了這些，我感覺自己無時無刻的不生活在恐懼當中呀！”
“每天都感覺到無比的絕望，靈魂和肉體始終無法融合，這樣活着，這樣活着就是活死人啊！”四姐滿臉淚水，她不知道該怪誰，只能又悲哀的痛哭。
方瑩看着二人，她們在她的面前盡情的哭泣着，宣泄着這不知積壓了多久的情緒，也許在她的面前，這一時刻，讓她們感覺到了放鬆。
“活死人？你忘了我們餓了3天，看見地上的土都想往嘴裏塞的時候了嗎？那個時候你不是活死人？那個時候，你的靈魂和肉體是契合的，對嗎？”大姐憤怒的看着四姐。
然後，她又轉頭對方瑩說道：“末世後有的人喫不上糧食，就喫膚糠和草料，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方瑩訥訥的回答，不明白這大姐的機關槍爲什麼開始對準了她。
“你覺的過分嗎？”大姐又問道。
方瑩想了想，然後點點頭，她沒喫過，不過，讓她喫那玩意，她應該是喫不下去的。
“你知道嗎？許多人就是靠喫這些東西才活下來的。”大姐李娜說道。
“然後呢？”方瑩不解的問道。
討論膚糠不是人喫的食物，或喫不上飯，這跟她們現在的話題有聯繫嗎？
“現在的窮人還算人嗎？不要這樣看着我——。”大姐李娜又轉頭看着張萌問道。
“你知不知道？快要餓死的人，已經不是人了，他們什麼事情都可以幹出來，只要能活着，什麼膚糠呀，草根、樹皮、泥土都可以喫。”她又轉頭對方瑩說道。
“現在無法在生產，只靠剩下來的蒐集到的物資，是養活不了這麼多人的。”她語氣沉重的說道。
方瑩看了看二人的衣服，斟酌的說道：“跟我走，可能不會穿這麼好的衣服，但我想也不會挨餓受凍。”
張萌擡起頭，眼中露出神采，似是有話要說。
但大姐李娜再次開口說道：“老六，人生只有2萬多天，這還屬於正常死亡的時間，在這麼短的時間裏，人要如何活？”
方瑩一愣。
這聽起來很簡單的問題，但你細想，就明白，這其實是問生活質量問題，這個問題，一時讓方瑩無法回答。
這個問題也讓張萌停止了痛苦，神情茫然起來。
“老六，你也許已經看出來，在這裏，我們錦衣玉食，不用勞作，你看看我們的手。”大姐伸出她白皙的手。
“現在，擁有這樣的手的女性有多少個？”大姐正色問道。
方瑩不由也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自己的手雖然光潔，但看上去還是不如大姐那看上去就是每天都精心保養過的手。
“我們享受着生活上的安逸，這在末世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呀！哪怕明天我們就死去了，那麼又有什麼遺憾嗎？”
“我們出去自力更生的活着，一天勞作下來，不知道能否餵飽自己的肚子不說，更重要的是，外面就是安全的嗎？外面就不會有人要我們的命了嗎？”大姐李娜問道。
方瑩沒有辦法保證這些，誠然如大姐李娜所說，這些都是客觀存在的事實情況，誰又能保證的了另一個人的生命安全呢？
恐怕如末世前的法+制社會，也做不到這一點吧。
“也許唯一不同的是，在這裏，只有張老闆能要了我們的命，而在外面，任何一個稍微比我們有力量的人，都可以要了我們的命，而且，我們還無法保證自己自食其力的喫飽穿暖。”
方瑩覺的這些話似乎不對，但又不知道從哪裏反駁，最後只能苦笑道：“大姐，多年不見，口才依舊。”
她在大姐這裏，口頭上的道理似乎從來都沒贏過。
“老六，跟我一起生活吧，別在外漂泊了。”大姐突然愛憐的坐在方瑩身邊，心疼的對她說道。
“大姐夫呢？”方瑩開口問道。
“死了。”大姐聽她提起項陽，不由神情淡漠的回答道。
方瑩仔細的看着大姐臉上的淡妝，雖然不知道化妝品的好壞，但大姐臉上塗抹的應該不是次品。
然後又看向她的肌膚，紋理清晰，沒有褶皺，在日光照耀下，似乎還泛着光澤。
方瑩見過二姐，她的皮膚已經被摧殘的不像樣子了，還有外面生活的女子，她們的皮膚要想恢復如初，恐怕精心護理的日子短不了。
再看她的旗袍，外面的毛皮披風，腳上的小毛皮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