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眉思忖了片刻，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老猴子，菩提祖師說的……”簡單說了一下三十三天所知道的，孫凡問道：“他說的這些，究竟是不是真的？”
相比菩提，他顯然更願意相信這個最初就認識的老猴子，六耳獼猴。
“嗯~~”
老猴子略微沉吟道：“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或許，只有走到那一步的孫悟空，才知道吧！”
“我們對那個存在於世界之外的世界，一切都是依靠猜測。或許這個世上唯一有資格去尋找答案的，只有一個人。”
“誰？”孫凡問道。
“你。”老猴子微微一笑。
“我？”孫凡指着自己，滿臉不解。
“對，你。”老猴子笑得意味深長。
“呃……”
自己與這個世界上的人，有什麼不同嗎？
孫凡悚然一驚。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忘卻自己是一個穿越者了？
真實的世界。
那麼，什麼纔是真實的世界？
“好好想想，天帝爲什麼不隨着他們離開。想想古往今來，爲什麼無數年從沒有人說過那個世界究竟是什麼模樣……”
“不要被他人的言語引導，要自己去尋找真相。”
耳邊迴盪着老猴子的話。
孫凡一個人怔怔離開了十八層地獄。
這一刻。
他真正摒棄外界的影響，將什麼三千世界、無盡之界通通拋諸腦後。
開始獨立思考，以一個穿越者的角度，思考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幽冥的天空。
陰沉沉，霧濛濛。
除了昏暗，似乎只有一縷縷從莫名之處吹來的黑氣靈蘊。
孫凡不知不覺，已經飛得很高很高。
可這天卻彷彿永遠沒有盡頭。
明明是向上飛行，卻好似不盡地墜落深淵。
一直，到周圍徹底一片幽暗。
“這就是幽冥的天空嗎？”
孫凡目運金光，掃射四方，嘴裏輕聲呢喃。
忽然。
他感覺到了一股微弱的波動。
“在那裏。”孫凡猛地擡頭，目光看向虛空深處。
筋斗雲自動浮現於腳下。
下一刻。
身形從原地消失。
無盡的幽冥深處。
一面玄黑色的扇子，仿若一座高懸的門戶。
無盡的黑色氣體從門戶中噴涌而出。
扇子一下下扇動，將陰風帶向幽冥各處。
機械地一下又一下，彷彿直至永恆。
這裏。
就是幽冥乃至三界，一切靈蘊黑氣的源頭。
門戶前。
一個身影靜靜望着空中的鐵扇，兩顆碩大的牛目裏噙滿了淚水。
“夫人……”
牛魔王看着那扇子化作的門戶，幾乎更嚥到說不出話。
他怎麼也無法想象。
爲了自己這個混賬，爲了他們的孩子，鐵扇公主最後居然甘願犧牲自己，在幽冥中化作一面永遠不會停止的扇子。
這一刻。
他心中無比痛恨自己！
他牛魔王大好男兒，寧願當年就那麼死在南天門前。也不願自己的女人，爲了他承受無盡的痛苦，一直到永恆。
“夫人，我來了……”牛魔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步上前。
半途中。
“你都已經到這裏，何必如此衝動？”楊戩淡淡地道。
“我等了五百年，好不容易等到諦聽離開，怎能不急！”牛魔王急聲道：“你快讓開。”
“呵~”
楊戩一動不動，輕笑道：“你認爲，以那條狗的耳朵，會發現不了我們已經到了嗎？這個時候動手，恐怕進行到一半，你就會被它偷襲。”
“到時候，不僅是你，鐵扇公主復生之事也將永無迴轉之地。”
牛魔王定定看着楊戩，他的雙眼仿若星辰寰宇，彷彿藏着無盡心思。
沉默了片刻。
牛魔王道：“那我們要怎麼辦？”
“等。”
楊戩道：“等它以爲我們已經動手，急切趕回來的那一刻，再聯手將之擒獲。”
“可是……”牛魔王道。
“五百年都等了，你還要急着一時嗎？”楊戩道。
聞言。
牛魔王一陣默然。
他其實心中明白，以諦聽神獸的機敏，若真心要躲藏，這天地間除了一個人——地藏王，幾乎無人能夠抓住它。
半晌。
牛魔王開口道：“你，真是誠心幫我？”
“它咬死了哮天犬，你說，我是不是誠心幫你。”楊戩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殺機凜然。
“好！不管你究竟是什麼目的，這一次，老牛我承你的情！將來若有用之處，儘管吩咐！”
聽罷楊戩的理由，牛魔王頓時沉聲應下。
楊戩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望着虛空中的門戶，陷入了沉思，也不知想着什麼。
“孫悟空……你做這一切，究竟是爲什麼……”
而牛魔王望着那如扇子般的門戶，緊緊握住雙拳。
默默地道：“夫人，再等等，我馬上就能救你脫困了！”
這五百年來，他一刻也沒有放棄想要救出鐵扇公主。
可惜每一次都被諦聽從中作梗，導致功敗垂成。
牛魔王不明白。
當初是孫悟空讓鐵扇成爲幽冥中永遠吹動黑氣靈蘊的扇子，爲何最後，卻是諦聽這一隻畜生在這裏守護。
若非擔心將鐵扇公主從門戶中分離時，出現意外，他早就強行動手。哪怕付出重傷、甚至生命的代價！
“咄！”
只聽楊戩一聲沉喝，張口吐出一道虛影。
那虛影竟化作牛魔王的樣子，靠近空中的門戶，狀若施法。
一股股波動傳遞向遠方。
而後。
楊戩伸手在虛空一拉，如拉過一道夜幕，將自己與牛魔王的身形隱藏了起來。
竟似天衣無縫。
正匆匆趕來的孫凡，自然想不到牛魔王與楊戩居然混在一起，合謀想要救出鐵扇公主。
正當他接近散發無盡黑氣的門戶時。
忽見前方遠遠的，有一道虛影一閃而過。
孫凡定睛一看。
卻是一頭虎頭、獨角、犬耳、龍身、獅尾、麒麟足的神獸。
這不是諦聽是誰！
如同孫凡想不到牛魔王怎麼與楊戩混在一起一樣。
楊戩與牛魔王也沒料到，孫凡爲了妖族尋找牛魔王，竟尋到了這裏。
於是。
他們佈下的天羅地網等候的諦聽神獸，提前被孫凡截胡了！
“停步！”
他果斷一聲沉喝，金箍棒當場打出一道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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