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花與劍與法蘭西 >第五十九章 訊問與詛咒
    “杜-塔艾先生,您活不了了。 (.. )”

    夏爾俯視着這個躺倒在地的將死之人,語氣十分溫和,又帶有一種無法掩飾的愉悅感。

    蓄謀已久的謀殺,在他沉穩無比的實施之下,終於毫無變數地急速完成了。在這種成功的喜悅感的影響之下,即使是從小到大一直被人教育要沉穩的夏爾,也做不到完全的心平氣和。

    明明又殺了一個人,但是他心裏卻沒有焦慮,也沒有憐憫,那顆已經被現實錘鍊了多年的心,只剩下了以上的這點思緒。

    杜-塔艾仍舊用力捂住自己的傷口,他緊緊的咬着牙齒,發出了痛苦不堪的嘶嘶聲。

    他睜大了眼睛看着夏爾,由於憤怒和痛苦,他的眼睛睜得非常大,甚至還泛出了一些血絲,這份痛恨如果能夠化爲實質的話,恐怕也能給夏爾來意劍吧。

    不過夏爾倒是無所謂。

    這個剛纔還志得意滿,滿心盤算着只等那一天就捲款潛逃,跑到異國他鄉去過皇帝般日子的銀行家,又怎麼能接受自己突然落到了僅僅幾個小時之後就必然死亡的境地?

    他有耐心,反正現在還有時間。

    他不再說話,而是靜靜地看着對方,直到杜-塔艾又蒙受了幾分鐘的痛苦之後,夏爾才重新開口。

    “我要動手的理由,您肯定都知道,所以您也怨不了我,正如假使我被您給坑害了的話,我也不會來埋怨您一樣。輸了只能怪自己!再說了,幹我們和你們這行的,誰的手上沒有幾條人命?既然走上了這條路。那就隨時要有丟掉命的覺悟,既然敢來賭,就要學會服輸,難道不是嗎?事到如今,如果您再來咒罵我的話,那可真叫人看不起了……”

    杜-塔艾眼神裏的怨毒仍舊沒有減少半分,不過夏爾也不意外。看着嘴角一直在溢出血沫的杜-塔艾。夏爾繼續說了下去。

    “不過,您也不用擔心,我並不是一個特別嗜血的人。也沒有觀看他人痛苦的愛好,我之所以想要選擇以這種方式來重傷您——而不是直接刺殺——是有我的理由的,或者直接說吧,我有求於您。”

    聽到“我有求於您”這段話的時候。杜-塔艾臉上驟然抽搐了一下。

    “嗯。沒錯,我知道我先給了您一劍再來說自己有求於您,聽上去很可笑,”夏爾輕輕點了點頭,語氣裏帶上了些嘲諷,“但是,您可以聽聽我的要求嘛,反正您現在還有時間。”

    接着。不再看對方的表情,夏爾繼續說了下去。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您是打算過幾天之後,就直接趁着兵荒馬亂的時候潛逃吧?那您是怎麼保證自己一定能夠跑掉的?還有,您到底瞞着德-博旺男爵撈了多少錢?”

    一陣沉默。

    除了杜-塔艾的壓抑不住的呼痛聲之外,房間裏面再也沒有了其他聲音。

    還是不肯合作啊。但是,他有耐心,所以他仍舊沉默着。

    “你去……去死吧,混蛋!咳……咳……”過了一會兒之後,杜-塔艾終於咒罵了出來。“你這個……下流胚,壞種,臭貴族……你們全家……全家……全家都該滾上……斷頭臺!”

    他一邊咒罵,一邊在咳血——顯然,這種咒罵,給他自己帶來的痛苦要比給夏爾帶來的痛苦還要多上一百倍。

    夏爾一言不發,任由對方咒罵,直到杜-塔艾的咒罵聲越來越低,顯然生命力已經接近枯竭的時候,他才悠然回答。

    “您又何必如此激動呢?您咒罵得再多,我也不可能因此而受什麼傷害的,難道當了這麼久的銀行家您還不清楚這個嗎?先生,現在您是要面臨一個十分現實的問題——您就要死了,而我們,我和德-博旺男爵他們,會活得好好的,您想必不覺得這種情況會讓您開心吧?”

    “荷……荷……”聽到夏爾有意的嘲諷之後,杜-塔艾眼中的憤恨更加濃厚了,他的胸口劇烈起伏,口中冒出的血沫也越來越多了,這種情緒上的激動,自然也在加速着他的死亡。“你……你……”

    “別激動,先生,這隻會讓您死得更快而已。”夏爾仍舊溫和地看着對方,“我再說一次,我說這麼多,不是爲了看您痛苦的樣子。不,我沒有那麼無聊,事實上,我很希望再給您來一個痛快,讓您在死之前少受點兒苦。”

    接着,他的聲音放得更加輕了,“您知道我爲什麼下定決心,這麼快就動手嗎?原本我可以是想等着您捲款逃跑的時候再動手的。”

    杜-塔艾仍舊在呻吟着,但是夏爾明顯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中已經帶着一絲好奇——恐怕,這就是那種被殺的人在死之前想要“死也死個明白”的想法吧。

    “話說回來,我也一直想問您一個問題,您真的覺得,德-博旺男爵一直躲在斯特拉斯堡,然後不問世事了嗎?”夏爾接着問了一句。

    他話裏隱含的意思,讓杜-塔艾在那一瞬之間全身發僵,幾乎都快忘卻了錐心刺骨的疼痛。

    “沒錯。”夏爾點了點頭,“爲了萬無一失,他確實跑到巴黎之外,呆到邊境去了。但是,他沒有也絕不可能對我們不聞不問。我想作爲他多年的助手,您應該很明白這是爲什麼吧?那個人老奸巨猾,明裏跟我們說自己跑去邊境,一切都交給我們、並且完全信任我們,暗地裏他肯定不會對我們那麼信任,不是嗎?”

    杜-塔艾的眼睛睜得更大了。

    “您是想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夏爾微微笑了笑,“其實我也是無意的。在想到了這個問題之後。我就派了個信得過的人,假裝信使,去了斯特拉斯堡給我送信。哦。說句題外話,那個人叫阿爾貝-德-福阿-格拉伊,是我的同學,在劍術課上面是全校第二,如果剛纔他對您來這麼一劍的話,估計速度還會比我快上一點兒……”

    說到這裏,夏爾又瞟了臉色蒼白得嚇人的杜-塔艾一眼。

    “哦。好吧,時間已經不多,我就不多說廢話了。我的朋友阿爾貝去了那裏。然後聽從我的囑託,偷偷找了個機會觀察了那裏,發現他們已經在整理行裝了……而且從他偷偷打探到的消息來看,博旺男爵很快就打算回來了……”

    “荷……啊……”杜-塔艾抑制不住的慘叫聲驟然響了起來。

    “我的朋友。聽到這個消息時我同您一樣震驚。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德-博旺男爵跟我們說過了夏天就回來,完全是在騙我們的。他已經打算回來了,沒準兒再過幾天、只要巴黎重新被帶回了平靜他就回來。他並不完全完全信任我們,準備給我們來個突然襲擊,然後看看到底有沒有被人揩了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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