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花與劍與法蘭西 >第二十九章 卡爾馬克思三評特雷維爾
    “哦!這聽上去倒是挺讓人意外的。 +小,..o”聽完了孔澤的解釋之後,對方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頭,“這位特雷維爾先生在想什麼?”

    毫無疑問,這位特雷維爾先生搞這麼大的佈置,肯定就不是隻爲了方便自己看看報告而已,內地裏還有更深的圖謀。

    “他在想什麼不重要,而且你我也沒必要知道。”孔澤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試探,“你只需要告訴我,你能不能加入進來?”

    對方低下了頭,似乎是在猶豫着什麼。

    “他很有錢嗎?”片刻之後,對方突然低聲問了起來。

    “嗯,他現在非常有錢,至少……可以讓我們得到終生花用不盡的錢,如果我們讓他滿意的話。”孔澤毫不猶豫地diǎn了diǎn頭。

    “爲他服務之後,我就不能再整天過現在的日子了?”

    “那是自然的。我們可不想交代你辦什麼事的時候,結果你卻已經被抓進了號子裏。”孔澤平靜地回答,“一旦你選擇了爲我們的服務,你就不能再四處行竊了……”

    “只在你們需要的時候行竊?”對方略帶嘲諷地反問。

    “是的,我就說嘛,你很機靈,我正是我們最需要的東西。”孔澤完全沒有否認,“沒錯,醜話說在前頭,你肯定要擔上不少風險,不過難道現在你不是整天在絞架旁邊過活?能有什麼區別呢?喂,你不會真的像某些蠢驢那樣偷竊成癖,結果過了好日子之後還會忍不住想要露幾手吧?”

    “我倒是沒這個癖好……”對方頗爲尷尬地笑了起來。貌似真被孔澤說中了。

    “好吧,就算你有這個癖好也沒關係。只要你在這裏把事情辦好了,每年你都可以回法國一趟。愛怎麼偷就怎麼偷,誰也管不着你!別以爲這事兒很難,特雷維爾先生現在就在外交部,給你搞個護照簡簡單單,你愛上哪兒就上哪兒!”孔澤略帶嘲諷地掃了對方一眼,“那好,現在你還有什麼顧慮呢?別磨蹭了,告訴我,你到底想不想跟着我幹!還是說。你不相信我?”

    然後,他以犀利的視線,面無表情地盯着對方。

    你信不信任我?

    在這種直接的質問面前,對方終於不再說話了。

    他猛抽了幾口雪茄,然後在馬車即將停下來的那一剎那,他猛地將雪茄扔出了窗外。

    “好吧,成交吧!”

    孔澤心裏鬆了口氣,然後伸出手來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我就知道,你是不會有別的答案的。”

    “現在需要我做什麼?”

    “什麼也不需要你做。先給我回去,等我接下來的召喚就行了。”孔澤慢慢悠悠地從身上掏出了一小疊紙鈔,“這些是特雷維爾先生給你的經費,你想怎麼花用就怎麼花用——當然了。也可以拿着它直接消失得無影無蹤。不過,朋友,如果我是你。我會等着日後的大錢的……”

    “行嘞,我都已經到了這份上了。難道還會跑嗎?”對方一把拿過了孔澤手中的紙鈔,然後直接走下了車廂。

    “再見!”孔澤在車廂上向他道了聲別。然後揮了揮手,而他則頭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對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拐角的陰影處,孔澤才慢慢悠悠地提着箱子走下了馬車。

    這時,兩位小姐也已經走下馬車了,孔澤淡然向她們躬了躬身,然後隨着她們一起回到了旅館當中。

    剛回到旅店時,孔澤並沒有去餐廳喫飯,反而先是走到侍應那裏要了一份報紙——當聽到了剛纔那個人說這裏的報紙把自己的僱主稱爲“三月屠夫”之後,他確實在心裏興起了一diǎn興致,想要看看這邊的報紙是怎樣嘲諷辱罵自己的僱主的。

    他並沒有失望。

    ……………………

    “歷史總是不斷地再重演。一切發生在當代的事,我們都可以在過往的歷史上找到參照,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當夏爾-德-特雷維爾,一位三月政變的策劃者,帶着一種僥倖獲勝的投機家面貌,和鎮壓人民的渾身血腥,在波拿巴分子們得意忘形的歡呼當中作爲他們的總代表來到了英國時,我們完全可以從他的身上看上過去的幽靈——看出那位高呼‘革命已經死了!’,趾高氣揚地從外國回到法國的路易十八的身影。

    路易十八派出代表,在維也納和會上對列強表忠,許諾他們只要自己能夠維持統治,他就願意讓法國丟棄自己曾有的一切光榮和理想;而做爲路易-波拿巴的特使,這位自詡風度翩翩的落魄貴族跑到英國來,任務又會有什麼不同呢?

    沒錯,他會像自己的主子路易-波拿巴一樣高呼和平,對英國大表忠心,表示自己這一羣匪幫在盜竊到了法蘭西的最高權力之後,絕不會對英國產生半diǎn威脅。他們想要得到歐洲各個大國對他們的非法行爲的承認,就不能不對這些大國大獻殷勤。

    幾十年來,滿身臭氣的反動主義者們就是這樣將一個偉大的國家帶到了必須向外國搖尾乞憐的地步的——這些人從國內得不到任何支持,所以只能乞憐於外國人的憐憫,畢竟他們是有削弱和敗壞一個偉大民族的功勞的!

    沒錯,在法國,曾經喧囂一時的革命騷動確實已經死了,但是它不是被路易-波拿巴和特雷維爾等人殺死的,不管這羣人怎麼冒充偉大,他們也是做不到這一diǎn的——是法國人民的,這個民族總是在極端當中搖擺的民族,在極度失血的衰弱當中暫時暈厥了,以至於被這羣盜匪趁機奪取了一切權力。

    法國的革命並非死於1851年3月,而是死於1848年6月,在臨時政府。共和國已經死了,人民的自由——包括布爾喬亞們的自由也都已經死了。

    是的。就是這樣一羣高喊自由和民主的布爾喬亞,就是這樣一羣狂喊消滅暴民的布爾喬亞終結了革命。法國被他們的自私自利損害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然後高喊熱愛民權和自由的他們,卻跪在了路易-波拿巴和他的走卒們面前,只爲了能在洶涌的革命浪潮面前喘一口氣!

    自由誠然可貴,爲了維持自己的利益,自由是可以被拋棄的;人人生而平等,但是爲了維護在無套褲漢們面前的高貴,我們可以高喊皇帝萬歲——沒有什麼比布爾喬亞道德更加虛僞和敗壞了。在下一次必將到來的革命當中,認清了這一切的人們。難道還會將他們當成朋友嗎?

    在議會當中發表得意洋洋的勝利宣言的波拿巴,厚顏無恥冒充法國人和法國秩序的保護神,但是說到底他也無非就是這種布爾喬亞道德的最後延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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