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着,慕朝煙心中不免有了些底,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
“如果十舞公主今天來就只是爲了這件事的話,那麼本妃已經回答過了,你可以回去了。”
兩雙眼眸隔空對峙在一起,如同戰場上交鋒的刀劍,光影交錯間,十舞公主卻驚覺自己敗下陣來,心中微訝時又不免惱怒。
自己身份尊貴,一直都是皇室威儀的代表,在氣勢上怎麼能夠輸給這個人人都唾棄的慕朝煙?
想到此處,她眸光一厲。
“本宮沒空來和你在這兒逞口舌之能,奉勸你一句,趁早將那金鈴蛇毒的解藥交出來,本宮還能給你個痛快,要不然……”
她狠狠地盯着眼前神情淡然,一臉滿不在乎的女人,惡狠狠地咬重了語氣。
“本宮,定然讓你死得很難看!”
“十舞公主的意思是,不論我解不解毒,都要死?”
慕朝煙挑着眉頭,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人,完全不把對方的怒氣放在眼裏,聲音卻冷得如墜冰窖。
“既然如此,就委屈我同你的心上人一起去黃泉路上吧。”
如同面前的女人盯着她一般,慕朝煙亦是沒有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見她分明輕顫了一下,而後氣急敗壞的模樣,內心裏便不由得嗤笑了下。
這個十舞公主,比起慕朝雲、南宮馨兒和那個什麼齊家的大小姐來說,確實要多一分氣勢和聰慧。
只是……既然想要保持一貫的強勢,就不應該將自己的短處暴露於人前,更不該明明自己的痛腳都已經被人捏在手中了,還這樣不識時務。
她微一勾脣,慵懶地回去牀上坐下,忽而眼眸斜睨,緩緩冷笑一聲,換了一種輕佻的語氣。
“一路好走,不送!”
十舞公主原還在惱怒自己喜歡齊鈺一事被她這樣口無遮掩的說了出來,沒想到隨後就被下了逐客令,還是被一個關在天牢裏頭的女人,怒火蹭蹭衝上腦門。
“慕朝煙,你不要敬酒不喫喫罰酒,到了這天牢裏,本宮有一百種辦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巧,此時你那位心上人只怕正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慕朝煙淡淡的回答,沒有一點恐懼害怕的模樣。
可是,聽到她的話,十舞公主頓時急了。
“你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中了這金鈴蛇毒的人,除了三日必亡以外,這三日內,五臟六腑會被蛇毒一點一點腐蝕,融化,真是時時刻刻都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慕朝煙一字一句的說着,面前雍容華貴的女子面色一點點的慘白下去,甚至是荒亂地將月光轉向一旁的花孔雀,急切的詢問。
“她說的是真的?”
花孔雀轉頭看了慕朝煙一眼,眼底是濃濃的戲謔,那一雙桃花眼眨呀眨,就是不說話。
慕朝煙挑着眉頭看他,一臉的平靜。
她雖然是一派胡言,卻也並不擔心那隻花孔雀會拆穿她,畢竟她的目的只是打擊一下這位盛氣凌人的十舞公主而已。
十舞公主沒有聽見洛康說話,心底正冉冉升起幾分希望,哪知剛冷哼了一聲,正要對慕朝煙發難,就聽那個花枝招展的煩人精慢吞吞的開口了。
“炎王妃所言,本公子似乎……也曾在哪兒看到過。”
這慢吞吞的,半天才把後邊兒的一句話給憋出來,要死怎麼不趁早死?
十舞公主只覺一股火氣擠壓在心口,氣得臉都白了。
這個洛康,簡直比慕朝煙還要惹人厭!
慕朝煙看着她轉目狠狠地瞪着自己的眼神兒,心頭的怨氣總算是出了些許。
見那十舞公主嘴脣翕動了兩下,卻什麼話也沒說得出來,不禁嗤笑一聲。
“十舞公主既然這麼有空,還是去那什麼永炎侯府陪着你的心上人吧。畢竟只有這最後兩天了,以後你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你想要什麼?”
終於,片刻之後,原本高傲的女子斂了眼眸,收斂了之前的不可一世,語氣也平緩了下來。
“你想要什麼條件交換?”
慕朝煙等的就是這麼個時候,當下也不在廢話,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我要見炎王殿下。”
炎王如果已經被彈劾,自身難保,那麼必然不能來這牢中見她。
倘若想讓炎王過來,首先就得讓他平安無事,所以,這個條件換個說法,就是必須讓炎王脫險。
意料之中,十舞公主尖着聲音吼了起來。
“這不可能!”
聲音吼成這樣,看來真的是刺激到她了。
“十舞公主這話說的未免太早了,這世上的事,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慕朝煙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就像我,明明不是什麼沙山羅國的奸細一樣,卻不由分說的就被抓了進來。炎王也沒有通敵賣國,可同樣被說什麼證據確鑿……這麼顛倒黑白的事情都有人能夠辦得到,那麼將黑白重新顛倒回來也並非是不可能的!”
“慕朝煙你未免太天真了!”
十舞公主聽着她的話,不禁冷笑連連。
“你以爲叛國是什麼罪?豈是你說顛倒就能顛倒的?”
聽着她那嫌惡的語氣,慕朝煙倒也不惱,悠哉悠哉的一點也不着急。
跟她比起來,有人可是等不起的。
“那我可不管,反正我只要見到好生生的炎王殿下。”
炎王要是不能好,她慕朝煙就更沒活路了。
所以現在,第一要務就是要炎王平安。
“你!”
十舞公主憤怒得手指都顫抖得不聽使喚了,指着面前的人咬牙切齒。
“你這分明就是強人所難。即便炎王兄沒有謀逆,想要證明他的清白也絕對不是三兩天就能夠辦到的事情,齊鈺怎麼能夠等到那個時候……”
見着這個原本莊重的女子如今這幅被她逼得快要跳腳的模樣,慕朝煙心中也沒了繼續逗她的心思。
不過,態度卻依舊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