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爲什麼這麼多年,無論他在怎麼努力想辦法,都不能立即除掉墨玄琿的原因。
早些年,他的想法還跟老皇帝一樣,想着墨玄琿的能力,能幫助自己保家衛國,甚至是開疆拓土,總想着在多利用利用,然後在除掉。
不是有難麼句話麼,叫做“物盡其用”。
可是,他現在卻萬分的後悔,自己怎麼就沒在剛一登基的時候,就直接除掉他,那樣,也就不會有現在這麼多的麻煩了。
其實,他現在只是被氣的而已,按照當時他的想法,其實並沒有錯。
因爲那個時候,就算墨玄琿還不如現在的勢力這麼大,想要真正的連根拔起,即使真的能夠做到,那他自己也就完了。
他不會拿自己的皇位甚至是生命,去冒那樣的一個險。
只是他不想這樣承認罷了,寧願用這麼一個蹩腳的藉口來欺騙自己。
就好像他故意找人讓炎王進宮,想要趁着這個機會抓慕朝煙一樣。
他在心裏拼命告訴自己,這是不想多些不必要的麻煩,告訴別人更是以“不想傷了兄弟感情”爲藉口。
可惜,這朝堂上的官員,連同後宮的這些人,有誰又不知道,他其實是怕炎王的呢?
這種欺騙,就如同“皇帝的新衣”一樣的作用,只不過這些文武百官沒人會去揭他的這塊遮羞布罷了。
他自認爲今天的計劃很圓滿,卻不知道,墨玄琿進宮其實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反而還藉助了他讓進宮的聖旨,辦了不少的事。
發現了齊鈺身體裏蠱毒的母蠱,也都是額外收穫。
皇上坐在那裏,氣的渾身都在發抖,臉色鐵青,心裏更是恨的不得了。
可是,恨有什麼用,他在怎麼恨,也不可能就單憑着這種意念,就把人恨死了。
什麼齊鈺的死活,他根本不在乎。
他只是想借着這個機會跟藉口,狠狠的借題發揮,就算不能除掉墨玄琿這個炎王,至少也要傷一傷他的元氣吧。
“你去,告訴炎王,朕准許炎王妃有申辯的機會,整個太醫院都會配合。但是,必須要接受調查!”
這句話是對着他身邊的太監總管說的。
齊宏已經去過一次,現在再去,明顯已經不合適了。
想要正在的抓住炎王妃,看來是不可能了,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解決辦法。
要不然,丟臉的不是炎王,更不是炎王妃,而是他自己。
他這麼做,看似大度,給了炎王任性的機會,其實,是在給自己找臺階下。
“打落牙齒活血吞”這句話就好像是特意爲他量身定做的一樣。
這麼看來,他大概是這天底下……最可憐的皇帝了吧。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墨玄琿一點都不在意。
看着眼前點頭哈腰,一個勁討好自己的太監,淡然的喝着手裏的茶。
“王公公此番來炎王府,應該不是就爲了賠笑臉吧?”
“當然不是!”
作爲皇帝身邊的老人,自然是知道這兄弟倆的矛盾。
或者,也可以說,是他不敢。
齊宏雖然貴爲侯爺,到底是後來的,對於炎王的真正可怕之處,他根本並不瞭解。
可是王公公不一樣,他是跟皇上一起長大的,自然也可以說,他其實也是看着炎王成長到今天這一步的。
所以,他很清楚明白,光賠笑臉,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想到這裏,往前走了兩步,深深的施了一禮。
“炎王殿下,咱家雖然沒有跟炎王妃打過交道,但是卻很信任王爺你。今天的事情鬧的這麼大,您都不肯交出炎王妃,說明,炎王妃的確是冤枉的。”
王公公一邊說着,還不忘一邊偷偷的觀察着墨玄琿的臉色。
可惜,跟以往一樣,仍舊看不出任何變化。
但是,皇上交代的任務又不能不幹,只能硬着頭皮,小心翼翼的試探着。
“當然,這也代表了炎王殿下跟炎王妃鶼鰈情深,不可離隙。只是……難道炎王殿下真的打算就這樣一直下去麼?”
王公公這口氣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自己會有哪句話說錯了,惹來大禍。
可是,墨玄琿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裏品茶,連眼皮都沒撩起來一下,甚至讓人懷疑,他到底聽沒聽到自己說的話。
“王爺,您是東華的戰神擎天柱啊,是戰場閻王啊。雖然如今重傷在家,可是,您對東華的戰功可謂是聲名赫赫。難道,真的要因爲跟陛下的誤會,讓外人看皇家的笑話麼?當然,您或許可以不在乎,難道王妃也不在乎麼?”
爲了勸炎王,這位王公公可以說是用盡了渾身的解數了,這要是在不行,他就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不過,到目前爲止,自己還沒有被扔出去,至少就能說明,即使炎王並不贊同自己的說法,卻也沒有因爲自己的話而生氣。
這讓他的心微微的往下放了放。
墨玄琿沒有說話,門口那裏倒是有人笑了出來。
看到屋裏兩人都看向自己,慕朝煙擡步走了進來。
“不愧是皇宮裏出來的,說話辦事,就是不一樣。”
本來聽說皇宮又派人來了,還以爲又是來抓人的,爲了避免一場血戰,她可是帶足了藥來的。
只是沒想到,這次來的不是羽林軍的大隊人馬,反而只有幾個人,爲首的還是個太監。
來都已經來了,索性就站在門口聽了這麼幾句。
聽着王公公這些話,慕朝煙的心裏豎起了大拇指。
情商什麼的,她是真低的可憐。
看看人家說的話,句句都捧着說,沒有一句不好聽的。
最關鍵的是,每句話還都好像是爲了自己這邊好,生怕自己這邊喫虧一樣。
要不是自己常年跟各種人打交道,說不定就真的被騙了。
這一次,墨玄琿終於放下了自己手裏的茶,伸出手來去牽慕朝煙的手,拉着她在自己的身邊坐下。
“我還以爲你不打算進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