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說不定,是那女娃娃心虛,知道輸定了,所以故佈疑陣,好讓自己亂了陣腳。
對,一定這樣。
他行醫幾十年,這點自信怎麼能沒有,任憑一個黃毛丫頭咋呼?
想到這裏,他的腳步又堅定了幾分,擡手間,三枚銀針直接隔着衣服就紮了下去。
緊接着,手上不停,十二枚銀針已經全部釘在了那婦人的小腹處,只露出了短短的針尾部分。
掌櫃的跟夥計立刻鼓掌叫好,也不管這針扎的到底對不對,就只管捧臭腳。
那胡御醫得意洋洋的看着周圍的人,不禁開口。
“老夫最得意的,莫過於這鍼灸之術,就連當年的貴妃娘娘,那也是讚不絕口的。還說老夫的醫術,絕對超過恩師……”
他的話還沒說完,只見那婦人突然面色發紫,表情也開始扭曲,緊接着,“噗”的一聲,一口暗紅色的鮮血從她口中噴了出來。
隨着這樣的意外發生,周圍一片譁然,那胡御醫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僵硬起來,臉色立刻變得煞白。
本就開始對他們有所懷疑的人們不斷增多,議論的聲音也已經變成了幾乎是一邊倒的局勢。
那掌櫃的一看事情不好,趕緊站出來,衝着這些人吼了起來。
“都胡說什麼,沒聽見剛纔胡御醫說,這婦人的子宮內有淤血麼,想要治病,就得先把淤血排乾淨。現在,她吐出了淤血,不正說明,胡御醫的醫術高超,針到病除……”
像是在配合他的話一樣,那婦人連站都站不穩,整個身子靠着她女兒直接靠着桌邊,坐到了地上,又是兩口鮮血吐出。
“你們……你們這根本就是草菅人命!”
那柯遠終於是看不下去了,氣憤的指着那掌櫃就罵了出來。
他雖然醫術不能說是多精湛,關於月癆病,他了解的,也的確是無法根治。
可是,就目前這種情況來看,不管是什麼病,都是不正常的。
“哼,你懂什麼,以爲自己抓了幾年的藥,就是大夫了?也只有像你這樣不懂裝懂的人,纔會在這裏大放厥詞。”
說着,還不忘往慕朝煙那邊看一眼,明顯就是在含沙射影,指桑罵槐。
“到底是誰在不懂裝懂,病人如此痛苦,你們都看不見麼?”
本來她還想在等等,看看那御醫到底還有什麼本事。
可是,現在一看那婦人已經這麼嚴重了,她心裏不忍,說着,就往前走。
不過,她才走了兩步,胡御醫卻擋在了她的面前。
“老夫爲她診病正好到了關鍵時候,你就別過來搗亂了。”
那掌櫃的也走了過來。
“別是知道自己沒有勝算,眼看着我們胡御醫就要治好病人,所以想來撿個現成的,說是你治好的吧。”
看到掌櫃的來幫忙,胡御醫趕緊轉身,蹲在了那婦人的身邊。
誰都沒有注意到,此刻,他的手都是顫抖着的。
原本,他是不想用這一招的,可是,這婦人分明是已經病入膏肓,根本無藥可救,治不好,根本不是他的錯。
所以,既然早晚都要死,不如成全了自己,也別因爲個賤民,拖累了自己的名聲。
想到這裏,他的眼中閃過了一抹兇狠,手裏在次掐起一枚銀針,直直的朝着那婦人頭頂刺去……
“住手!”
慕朝煙一邊喊着,一邊狠命的推開擋在面前的掌櫃,一把抓住了那胡御醫的手腕。
她是真生氣啊!
“這是人命,在你眼裏,就如此不值錢麼?”
若是這胡御醫在想明白,是他診斷錯誤,願意以人命爲先,看看她是否有辦法救人,起碼還能證明,他良知未泯。
那麼,她是絕對可以不計較他先前跟掌櫃同流合污,一起賣假藥材的事的。
所謂的廢他一隻手,也自然不會計較。
可是,現在呢?
僅僅是爲了保全他御醫的名望,他就連人命都不放在眼裏了麼?
那一針只要紮下去,不管病的多重的人,也會立刻像迴光返照一樣,變得精神奕奕。
可是,那也只能堅持一時,耗費的,卻是人體最後的精氣神。
一旦這精氣神被耗盡,這人……也就徹底的完了,就連她,也是迴天泛力。
以這婦人的身體狀態來看,若是真用了這種辦法,恐怕都見不到明天一早的太陽。
爲了滅口,他們是不是還要殺了這婦人的女兒?
“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爲醫,若是長久下去,被你迫害的人豈不是更多?”
說着,把人甩到一邊,直接到那婦人面前蹲下,也不計較她那吐出來的血是不是會弄髒她的裙子,直接伸手,把她小腹處的銀針全都拔了出來。
胡御醫被推到一邊,剛想上前辯解,不想柯遠卻攔在了慕朝煙的身後,狠狠的把他推了出去。
“滾開,誰都不許過來!”
那胡御醫臉色慘白,滿臉的不可置信。
他十幾歲就學有所成,行醫五十載,最後,卻栽在了一個黃毛丫頭的手上?
這讓他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
越想,精神就越是崩潰,說氣話來,也開始口不擇言起來。
“她的病根本就是不治之症,我這也是爲了成全她,讓她能享受這最後的幾天。要不然,就算能多活,也是生不如死,我是爲了她好!”
那掌櫃原本一看胡御醫的臉色,心裏已經“咚咚”打鼓,現在一聽這話,也跟着嚷了起來。
“沒錯,這根本就是絕症,胡御醫做的對。”
“做的對?”
慕朝煙“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眼中的寒光直直的朝着那掌櫃跟胡御醫射去。
“費勁病人的精氣神讓她精神一天,在當晚死去,就是你們所謂的做的對,爲她好?要不要我也爲哦你們好一次?”
只能活這一天?
活不過當晚?
周圍的人立刻像炸鍋一樣,全都不可思議的看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