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秋德就像是已經被逼到絕路的人一樣,狠狠的一拍桌子,猛的站起身來,看着和碩王妃,滿臉的怒容。
“本相行的正,坐得端,何須懼怕什麼因果?還請王妃慎言。”
都說,聲大不代表有理,可是,他這麼一副理直氣壯的嚷嚷,倒着實把和碩王妃給氣着了。
“哦,行的正?嗯,是挺正的,把柯家能利用的都利用上了,倒是沒犯法,也不能說依靠妻子上位就是不正。可是,妻子去世後,爲了自己那張老臉,置髮妻親生女兒於不顧,你敢說你坐的端麼?表面上是在顧及自己的臉面,你怎麼就沒想想,你做的是多不要臉的事?”
“還是說,宰相真的以爲我柯家沒人了,可以任人宰割?”
一想到那些年慕朝煙受到的苦,想到自己遠在異國他鄉還以爲家人都生活的很好,想到回來的這一路上得到的信息,和碩王妃的心就像被攪碎了一樣的疼。
離家十幾載,在回來,卻是物是人非,她怎麼能不痛。
痛恨慕家的無良無情,也痛恨自己爲什麼不早一點回來,不早一點下定決斷,不早一點跟自己的丈夫說實話,也可以早一點讓自己的外甥女少遭罪。
說這些話的同時,她何嘗不是在怨恨自己。
“你……”
慕秋德被和碩王妃的這個樣子嚇了一跳,但是那些話沒有一句不是在打他的臉,氣的他當場暴跳如雷,恨不得想打人。
可是,和碩親王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本王奉勸慕宰相一句,王妃說話,本王都得聽着,你還是消停一些的好。衝冠一怒爲紅顏,別人做不做的出來本王不知道,反正本王的願意的。”
說着,還不忘給自家王妃甜茶倒水,一臉的心疼。
可是,那話裏的語氣,卻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明顯就是在給自家王妃撐腰。
而這位和碩王妃,話裏話外都是在給慕朝煙撐腰,甚至表明了她跟柯家有關,就是在給慕秋德敲警鐘。
“既然煙兒在東華沒人能給她撐腰,我們北帝的和碩王府不介意給她撐一撐。”
“不用了,本王妻子的腰,自然由本王來撐。”
一道男聲響起,墨玄琿已經帶着人走了進來。
“有勞和碩親王惦念,本王在這裏先行謝過。”
難得有人能讓墨玄琿這麼客氣,不過,他來這的目的是什麼,也的確很清楚。
如果北帝願意把慕朝煙送回炎王府,也不會在救下慕朝煙的時候,不去告知了。
看到墨玄琿出現在這裏,慕秋德知道,下面的話不管是什麼,都不能在說下去了。
只能氣沖沖的拱手告辭,留下墨玄琿跟他們一起。
慕朝煙站在後面,心裏從一開始的震驚,到了現在的平靜,幾乎,已經完全接受了現在的改變。
如果說一開始她還只是猜測的話,這時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不知和碩親王可否讓本王的王妃出來,好讓我們可以回家。”
看到慕秋德走,墨玄琿也不在拐彎抹角,直接說出了來這的目的。
“炎王這是在說笑麼,炎王妃不在炎王府,怎麼會在我們北帝的驛館裏。”
“和碩親王的意思是,不肯交人了?”
對於這一答案,墨玄琿似乎並不意外,但是,也並不打算就這樣離開。
他的妻子,自然由他自己照顧,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什麼心思,都別想越過他去。
眼看着客廳裏氣氛緊張,明顯要開戰的樣子,慕朝煙實在是呆不下去了,直接跑了出去,來到和碩王妃的面前,躬身施了個標準的禮儀。
“朝煙不知跟前輩的關係,不敢胡亂稱呼,但是,朝煙希望,前輩可以告知,一解朝煙心中之惑。”
“你……”
看到她出現,和碩王妃明顯很是意外,相反,和碩親王卻表現的相當淡定。
“小雅,這麼些年你過的也的確是太苦了點,還這麼思念這個孩子,現在有機會,就去說開吧。也算是解了你多年的一份心結。”
他的眼神裏滿是溫柔跟鼓勵,在看看一邊已經來到了他們面前的藍靜依,眼裏含着淚的點了點頭。
其實,在藍靜依回來的當時,她就有猶豫過,要不要跟慕朝煙見面,把藏在心裏的話全都說出來。
後來,柯子敬帶着慕朝煙回來,更是加深了她的這份擔憂,現在墨玄琿找上門,如果在不說,萬一有點什麼意外,她真的是後悔都來不及。
加上慕朝煙現在又正好出來,她也實在是瞞不下去了。
與其等着墨玄琿自己查出來萬一對慕朝煙不利,還不如她自己親口說出來,還有機會保住慕朝煙的一線生機。
想到這裏,她擡頭看了慕朝煙一眼,又看了看旁邊的墨玄琿。
“孩子,你可願意跟我去後面慢慢說?”
慕朝煙當然知道她在忌憚什麼,轉身有些爲難的看着墨玄琿。
自家男人爲了自己,放下手邊所有的事情,在這麼短的時間追到這裏,可想而知中間用了多少人力心力。
若她這個時候隨便一句“你先回去”就打發人家,會不會顯得太過冷情冷血了?
可是,現在的情況對她實在是太過重要,如果她不留下來聽,她有預感,和碩親王一家人也不會輕易的放自己走。
當然,如果她想,也不是真的離不開,只是,如果她的猜測全都正確,這些人又真的對她很好,她怎麼下得去那個手去跟他們鬥呢?
如果在加深了他們跟墨玄琿之間的誤會,就更是得不償失了。
“本王在這裏等你,速度快一點。”
仍舊是冷冰冰的態度,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慕朝煙心裏一暖。
“前輩,請你就在這裏說吧,我相信他。”
不是慕朝煙沒有良心,若真的要做信任的選擇,哪怕藍靜依一家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她還是相信墨玄琿多一些。
他們是夫妻,不是外人,如果墨玄琿真的接受不了她想到的可能,他們想越過墨玄琿離開,也是不可能的,不如干脆一次說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