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墨玄琿,幾個御醫站在那裏,根本什麼都不需要,就已經後背冒冷汗了。

    寧可得罪東華帝,都不要得罪東華炎王,是他們私底下不說自明的道理。

    他們只想着怎麼不被東華帝定罪,卻一直都在得罪炎王妃。

    在聯想到那些關於炎王寵妻懼內的傳聞,更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說後悔,他們當時別無選擇,說不後悔,想到炎王,他們也是真的害怕啊。

    “怎麼樣,現在纔想起來後悔?晚了!”

    那御醫明顯知道他們心裏是想到了什麼,冷冷一笑。

    “我們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孤注一擲,得到皇上的認可,炎王在厲害,也不可能造反。面子上,他總還是要給的。”

    這也是他決定賭這一把的原因。

    他知道墨玄琿有造反的實力,但是現在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沒有那個心。

    只有東華帝因爲忌憚他的實力,一心想要除掉他。

    如果他真有那個心,早多少年前,他就已經有足夠的機會動手了,可他都沒動。

    所以,他才決定,既然炎王那邊已經註定要得罪了,不如就可一頭討好,來保證自己的一切利益。

    只是他忘了,墨玄琿的確沒有造反的心,但要是有人敢在他的頭上動土,太子他都敢直接剁了,何況是一個小小的御醫。

    “都還在這杵着幹什麼,還不快去煮藥!”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慕朝煙那邊的藥材全都在要回來,可是,他們那邊還有玄翼軍,這回他是真的不敢了。

    手臂雖然廢了,他固然氣憤,可還不至於傻到連命都要拿去拼。

    反正自己的藥肯定要比慕朝煙的藥見效快,他就不信,等這些人喝了藥,看到自己的身體變化,那邊的人會一點都不動心。

    到時候,來自己這邊吃藥的人只會更多,救人的功勞,勢必會落到自己頭上。

    果然,他想的一點也沒錯,才一天的時間,兩邊人因爲用藥不同,身體的情況也出現了明顯的差異。

    慕朝煙這邊的病人們雖然身體見好,可是速度緩慢,直到現在,他們的也只是比原來好了一點,整個人還是沒多大精神,身體狀態很疲憊。

    在看御醫那邊,一個個生龍活虎的,好像有着用不完的精神頭,甚至有的已經開始在家裏整頓自家的東西,有些熱心的,還會幫幫他們。

    畢竟都是一個鎮子裏住着的,大家都認識,人情交道,他們還是懂的。

    這種情況下,果然有人開始動搖,偷偷的往御醫那邊去了,甚至有些人還在私底下勸慕朝煙這邊吃藥的人,讓他們早些過去。

    “你們真的感覺那麼好麼?真的沒別的不好的感覺?”

    有些人對這樣的情況還是保持懷疑的態度,只是不像最開始那麼強硬了。

    畢竟,說話的不止是最開始對他們伸出援手的炎王妃,還有他們鎮子裏自己的大夫盧迪。

    “哎呀,你看我,像是不好的樣子麼?你自己看!”

    “可是,如果他們的藥真的那麼好,怎麼一開始不拿出來給我們用呢?而且,炎王妃醫術高超,誰的藥好,她會不知道麼?”

    “你就是死腦筋,你沒聽說麼,人家御醫不是一開始不拿出來給我們用,而是人家剛剛研製出來。我看啊,其實這就是搶誰的功勞大。”

    那人煞有介事的說着,一臉的真誠,好像都鑽進別人心裏看過一樣,生怕面前的幾個人不信。

    “就是,炎王妃救了我們,我們心裏也感激,可是,有了更好的藥,我們爲什麼不能用?感激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去感激啊。”

    另一個人自然也是喫着御醫的藥的,自己身體的變化沒有人比他們自己更瞭解,原本的孱弱無力變成了現在的精神飽滿,他們當然願意自己像現在這個樣子。

    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甚至有意的避免被人聽到,可是,打從慕朝煙他們來的那天開始,就把營地駐紮在鎮子外面,一共就那麼點空地,在怎麼小聲,也不可能瞞得過。

    御醫那邊得意洋洋的看着,乾脆把自己煮藥的鍋全都搬回到了鎮子裏面。

    他們就是故意的,他們要讓慕朝煙看看,最後她這裏,還會剩下幾個人。

    最好的一個人都不剩,讓他們孤零零的在鎮子外面煮着藥,卻沒有人去喫,真是想想都覺得痛快。

    慕朝煙在營帳裏給那些孩子們複診,輕塵在根據慕朝煙的說法配藥,而盧迪,也在照顧着其他病患。

    能在這裏看診的,都是一些年紀比較小的孩子,因爲他們還太小,慕朝煙就格外用心一些。

    打從最開始,給他們的用藥,就是跟那些大人區分開的。

    不過,因爲有些孩子實在太小,甚至連哺乳期都還沒過,每一次的進食,其實都是在重複的把母親體內的毒素在一次喫到嘴裏。

    這裏的牲畜已經在她來的第一天就被全部斬殺燒掉,即使存在,也不可能用什麼牛奶羊奶的代替。

    因爲,說不定,那些牲畜的毒,比他們的母親還要重。

    即使她已經優先給孕婦跟哺乳期的女性儘可能的快一些解毒了,卻還是不能太過着急。

    所以,一些特殊情況,最好的辦法,還是單獨配藥。

    “王妃娘娘……”

    一個婦人絞着手指,不好意思的站在一邊,看着慕朝煙爲她的孩子診治。

    甚至都不需要回頭去看,也知道,她是有話要說。

    慕朝煙甚至已經猜到了,她要說的是什麼。

    果然,那婦人一開口,就證實了她的猜測。

    “王妃娘娘,您看,您這裏這麼多病人,也的確是夠忙的,要不……我們就不麻煩你了吧……”

    或許是因爲不好意思,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而慕朝煙的心,也越來越涼。

    看着自己手下,靜靜安睡的孩子,慕朝煙有些於心不忍。

    可是,不忍又能如何?

    難道,真的要讓她強留下人家,要求他們必須要喝自己的藥,喝別人的藥就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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