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炎王妃,你忽悠誰呢,炎王妃能到這來?我看啊,你就是敵人派來的奸細。”
雖然已經被慕朝煙提前打了預防針,可王忠的臉色還是黑了下來。
從看到這座城開始,他的心裏就沒舒服過,現在恨不得直接拿把錘子來,把這城牆給鑿個窟窿。
說他忽悠?
那往邊城送信,讓炎王妃親自帶着巨弩的圖紙過來的,又是誰?
喫飽了撐的麼?
他也不跟對方爭辯,冷哼了一聲。
“既然你們狗眼看人低,本將軍也不多說什麼,回頭你們自己去跟你們將軍解釋吧。”
說完也不管對方說什麼,轉身就走。
剛剛轉身的時候,身後還傳來對方明顯不屑的聲音。
“我就說你是奸細,心虛了吧。”
走出五步的時候,對方的聲音提高了一些。
“哎,算了算了,就當是我好心,你把令牌拿來,我去稟報。”
可惜,王忠就像沒有聽到一樣,完全不當一回事。
走出七步的時候,對方的語氣中明顯有些着急了,緊跟着剛纔落下的話音說了出來。
“別走了,那位將軍,我們去給你稟報……”
王忠仍然自顧自的往前走,一點面子也不給。
他是男人,步子邁的也大,不過幾步,就已經拉開了一些距離,眼看着已經到了慕朝煙的馬車前面,身後城牆上的人開始真的慌了。
隨着巨響,城門被緩緩打開,還不等開完,裏面就跑出來一隊小兵,中間的人穿着盔甲,臉上帶着急匆匆的神色。
顯然,這麼短的時間內他根本來不及去跟裏面的將軍稟報什麼,或者說,今天的一切,本就是他們已經安排好了的。
“前面的將軍留步……將軍留步……”
按照慕朝煙的話,對方看他還在往前走,也不故意端着了,緊跑慢跑的追了上來。
“將軍,將軍……”
現在知道叫將軍了,剛纔不是還奸細呢麼?
這種完全不用自己開口,對方就自己打臉的情況,雖然很爽,不過,對於王忠這種人來說,這種爽真是太不痛快了。
心裏的那股火氣根本發泄不出來。
看着王忠不肯說話,還一個勁的往前走,眼瞅着都已經到了前面的馬車那裏了,守城的小官更是心裏發急。
在他們眼中,對慕朝煙的名字並不陌生,從最開始她嫁給炎王的嘲諷,到後來的傳奇,特別是在最近造出巨弩之後,他們的耳朵都快被這個名字磨出繭子來了。
可要說了解,他們還真不瞭解,對於慕朝煙,他們的印象也都只停留在傳言當中。
至於那些傳言到底有多少可信度,連他們自己都不確定。
如果真的讓這個人走到了馬車前面胡說一通,他們還真不確定,這個看起來明顯有些愣頭青的人會不會說出什麼更加誇張的事情來,然後他們就真的回去了。
情急之下,他乾脆伸手去搭王忠的肩膀,卻沒想到,王忠猛的一晃身子,他整個人都被甩了出去。
“你幹什麼?老子的肩膀也是你能隨便搭的?”
看着倒在地上的人,王忠一臉的怒容,總算是把憋了半天的氣出來了一點。
果然,這纔是真痛快,不爽就應該明確的表達出來。
不過,跟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王忠覺得自己的身板挺的更直了。
以往的時候,因爲他耿直的性子,都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雖然大家明面上不會說的太過分,可背地裏的不滿,他多少還是知道的。
那時候他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他是實話實說,並沒有做錯什麼。
可像現在底氣這麼足,完全不需要自己安慰自己,就是覺得硬氣的感覺,真的還是第一次。
“你……”
那人起身後想要發作,可看到王忠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就繼續往前走,只能硬着頭皮,撤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來。
“將軍,有話好說嘛,小的眼拙,沒能看清楚您的裝扮。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這都是什麼狗屁藉口?老子的這身盔甲是那麼容易看錯的麼?去,叫你們守城將軍出來,迎接炎王妃。”
王忠雖然心裏痛快了,可還沒忘記這次來的主要目的,這場博弈完全是按照慕朝煙的說法去做,可不代表他真的會就這麼離開。
要不然,還被困在城裏的蘇瑾怎麼辦,十幾萬將士的糧草怎麼辦?
他們現在比的,不過是看誰更沉不住氣罷了。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跟炎王妃比起來,對方好像更加沉不住氣,在對方追出來還死皮賴臉的轉變,就不難發現這一點。
可是,他們已經先贏了一步。
“記住了,一炷香的時間,你家守城將軍不來,我們就走。”
說完也不管對方是什麼表情,直接走到了慕朝煙的馬車前面覆命。
其實,在說完那句話的時候,王忠的心裏就已經開始隱隱的後悔。
萬一人家真的就賭他們不敢走,畢竟那關係到十幾萬將士的口糧,哪怕不在意蘇瑾,也不能不在意糧草啊。
到時候,難道真的要讓炎王妃自貶身價,頂着這所有人的嘲諷眼神進城,在讓人剝削手裏的東西?
一旦處於弱勢,到時候任憑對方獅子大開口,也很難在扳回來了。
“王妃……”
走到馬車的前面,王忠躬身行禮,跟剛纔那氣焰囂張的模樣比起來,現在就好像是判若兩人一般,乖的不得了,好像生怕自己做錯了似的。
“不必擔心,你沒做錯。”
對於這樣的人,就得給他一些壓力,不能給他足夠的時間去考慮。
在讓王忠儘管放心去鬧的時候,慕朝煙就已經想好了後面的路。
既然說好了一炷香,那就是一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