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萬法皆是空，人死如燈滅，就，就不必再說他生前之事了。”
“不必？這可不行，若是不說，又怎能知道他的怎麼死的呢？”
沈卿元哼了幾聲再次蹲了下來，這次他直接扯開了了峯的僧袍並滿臉嫌隙的從他懷中用手指勾出一樣東西。
“這就是你們的了峯師兄的真面目……”
當東西掉落在地上的時候，一些年紀稍長的僧人紅了臉，一些娃娃僧人卻是一臉懵懂……
“哇，紅肚兜耶，卿哥哥，他也穿紅兜兜嗎？衣衣也有穿呀！”
說話間指了指自己那肉墩墩的毫無看頭的身體，卻將肖如意驚出一身冷汗。
她幾步上前一把抓住司雪衣的手，就是怕他們家這個小活祖宗會突然解開自己的衣衫將裏面的兜兜向世人展覽。
“呵呵，是，衣衣也有，可，可他不是穿，他也穿不上呀，你說對吧？”
磨着後槽牙的話語，現如今連肖如意都想要把地上那攤爛肉再剁碎了喂狗。
她終於知道這了峯是個什麼東西了……
“了空大師，你既然身爲普陀寺的住持，寺中有人做出如此傷風敗俗的事情，你不會說不知情吧？”
“……他所做的事與我普陀寺一概不相干。”
似乎因爲受到牽連，敗壞了百年古剎的名譽，使得了空禪師此時臉上突然浮現一層不該屬於僧人的獰色。
“不相干？他作爲你們普陀寺的首席弟子，本該是四大皆空，可在我看來，他卻是酒色財氣無一不沾，你又讓天下悠悠虔誠的信徒如何看待你們普陀寺？”
“他根本就不是……”
險些惱火的脫口而出，卻被一人重重的咳嗽聲所驚嚇，他胡亂低頭：“罪過，罪過……”
“你是罪過，既然身爲一寺住持，寺中出了這種不守清規的僧人，爲何不將他逐出寺廟，反而還要他在這裏污了佛祖的眼睛？”
面對司雪衣的控訴，了空住持除了將佛珠攥緊，始終未再繼續開口。
“小國師教訓的是，了空有錯，我這個作師叔的理應懲戒，來人，按照寺規將住持的袈裟褪去，法杖二十……”
“呀呀呀呀……好刺激呀，衣衣竟然能看到住持被處罰，我還以爲要對住持進行處罰，需要寺中的四大護法全都聚齊再定論呢！”
這句話一出口，妙音法師的臉上出現一絲尷尬，但很快的，他就輕笑出聲：“小國師說得對，可如今卻是不巧，我另外三位師兄雲遊四海未歸……所以這懲戒，就交由我一人做主了。”
說完這句話，他就狐假虎威的走到了了空住持的面前：“了空，對於我的話，你可覺得不妥？”
“並無不妥，了空願受責罰，請師叔訓誡。”
“我可不管你們這幫禿驢到底要做什麼，但是這個人的死有蹊蹺，必須下山報官。”
沈卿元說完這句話，四周又是死一般的寂靜。
“我看這件事……茲事體大，會破壞普陀寺的名譽，倒不如……大事化小了？”
司雪衣輕扯了幾下了空住持的衣袖，在他看向自己的時候，臉上露出輕笑：“了空師父，我覺得你現在最該做的事情就是將了峯師父的法體裝殮起來超度，畢竟他是無辜橫死的，要是將來他鬧鬼了，啊呀，想起來就怕怕呀！”
這小丫頭實在是將臉上的表情擺的太過活靈活現，以至於某些人的目光變得極其複雜。
“多謝小國師的提醒，貧僧自然照辦。”
沈卿元眼見着事情已經告於段落，轉身想要抱起司雪衣，卻又被她滿臉嫌棄的捏着鼻子揮揮手：“纔不要你，小麪條，抱抱！”
看着大師兄羨慕嫉妒恨的目光，肖如意滿臉尷尬，她急忙抱起司雪衣，卻不忘討好沈卿元，“師兄，等你回去梳洗完畢，衣衣肯定又會黏着你了。”
此時才正視自己這一身的不堪，沈卿元又細細用鼻子嗅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似乎也十分討厭身上的味道。
清茶一杯，司雪衣的腦子裏面卻在想着剛剛的了空住持與那個妙音法師。
沈卿元將自己打點乾淨之後終於堂堂正正再次出現在司雪衣的面前：“衣衣，你看我現在可好？”
“啊拉，你那張臉，除了比風子祁長得差點兒，沒別的毛病。”
噗的一口茶噴出來，小妮子倒是什麼都敢說，不知道他大師兄現在心中最忌諱的人就是上座那位？
“衣衣，你好好看看，我怎麼可能長得沒他好？我分明……”
平日裏身上連一絲人氣兒也沒有的沈卿元，卻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要在司雪衣的面前，就突然有了孩子氣。
任由他胡鬧了一通，終於還是被沈卿元抱到大腿上穩坐着，身後那人的眼角也終於露出得意之色。
“卿哥哥，我問你，你到底去哪兒了？身上好臭臭……”
“……昨夜順着你們留下的路標一路前行，卻在半途遇到了一些泥陶人……”
“就這？”肖如意似乎很是鄙夷的眼神。
“那些我們早就經過了，你不會是迷了路吧？”
“肖如意！”
“……我，當我什麼都沒說！”低垂的腦袋，看得出來肖如意十分畏懼眼前這個男人。
畢竟沈卿元可是個十足十的六親不認，這世上會讓他有所反應的，以前是司雪衣，現在是懷中那位。
“那些陶人你們沒看出端倪來嗎？”
“什麼端倪？不就是些泥土捏的人嗎？”
“都是女人！”
“這我倒是注意了，但實在也想不出名堂。”
“還不明白？”沈卿元一副無可救藥的眼神看着肖如意。
一直待在他懷中的司雪衣仔細斟酌着他的話語，忽然心頭一陣惡寒，不敢置信的擡起頭：“卿哥哥，你，你不會是想要告訴我們，陶人是女人，女人是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