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衣是想到了什麼嗎?”沈卿元只有在面對她的時候纔會輕聲細語。
司雪衣嘆口氣,擺弄着他衣領盤扣上的一小塊玉佩,那可是她在普陀寺給沈卿元買的,當時風子祁快要氣瘋了。
“其實鍾大人已經隱瞞了一些事情,不是嗎?”
鍾振軒沒成想什麼事情都瞞不過眼前這個小丫頭。
他也苦笑連連:“小國師果然是小國師,這世上就沒有能瞞得過你的事情。”
“他們都說是因爲我當了國師,才招致的妖物現世,對不對?”
長久的沉默似乎印證了司雪衣的話,肖如意立馬反駁道:“他們還是不是人?衣衣還這麼小,他們怎麼可以一出事就怪在衣衣頭上?”
“不是他們喲,是某個人!從一開始到現在,你們不覺得似乎每個案子的背後都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推波助瀾?而他最終的目的就是要將我拉下馬。”
“可是,我一直以爲那是太后所爲,但如今她自己連躲在普陀寺都來不及,又怎麼會精心策劃出這一切的事情呢?”
“我可是從來不認爲這些事情是太后策劃的,也許她有參與其中,也只不過是被人利用而已。”
“不是太后?那究竟會是誰呢?”
是誰呢?這可真是個百寶箱,不將裏面最後的東西掏出來,似乎永遠都不知道答案。
這一夜,司雪衣還是第一次陪着沈卿元徹夜到了天亮。
看着他擦拭了幾下手上的刀,就再次將抹布丟進乾淨的水盆裏面。
司雪衣努力的揉了揉紅腫的大眼:“卿哥哥驗出什麼來了嗎?”
“衣衣困了?”
“有點兒……”她這該死的小身板,還真就是挨不過這熬夜啊!
就不知道她這般作息不準確,將來會不會不長個了。
沈卿元揉了揉她的頭髮:“衣衣,他們都是活生生被某種動物咬死的。”
“我知道呀!”
“不,我還沒說完,他們之所以能夠營造出這種可怕的景象,是因爲當時在場許多人都親眼看到他們被撕咬,還聽到他們的嚎叫已經求救聲,但他們卻並沒有掙扎逃跑,知道是爲什麼嗎?”
懵懂的搖了搖頭,沈卿元提的這個問題值得深究。
明明一個大活人,被動物撕咬卻不逃,他們難道有病?
沈卿元指了指死者的腿部,臉上浮現一絲篾笑:“他們以爲用動物的撕咬來毀壞屍體,就沒人能查得出來了?”
“什麼意思?”
“大腿根部都是先被利器割傷,使得他們無法逃脫,然後纔會上演貓妖喫人的畫面。”
“人爲的?”司雪衣大膽猜測。
沈卿元點點頭,門外探進來一顆腦袋:“大師兄,鍾師兄叫你們喫飯去,衣衣的奶已經泡好了。”
哎,想着她這一口牙,現在怎麼說也該斷奶了吧?
司雪衣邁着小方步朝着門口走去,卻突然看到沈卿元的帕子掉落在地。
那上面的沈字繡的極其的難看,甚至還有些地方已經脫了線,可沈卿元卻還像是寶貝一般的用着。
“衣衣,把帕子還給我。”
“破了……”
“還給我,就算是破了也還可以用。”
“破了就不知道原來這上面的是什麼了呀,就像卿哥哥這條帕子一樣,沈字脫了線,讓人看不清楚了呢!”
聽着司雪衣的童言童語,肖如意卻捏了一把冷汗,她急忙將司雪衣手上的帕子抽回去,小心翼翼的雙手託着交還給沈卿元。
“大師兄,老女人給你繡的帕子你還在用啊!”
“嗯?”
“不,我什麼也沒說,衣衣還小她什麼都不懂,你知道的!”
可司雪衣卻像是全然沒有聽見二人的對話,只是一直捏着下巴在地上走來走去,甚至還不時的擡起頭看向那七具屍體。
“貓妖喫人,所以找不到屍體的真實身份……”
“衣衣,你說得對!”沈卿元突然也跟着附和,接着又衝了過去。
“看,這裏,還有這個,那個,全都在同一個地方被撕咬的不成樣子……如意,去把鍾振軒叫過來,就說我們有意外的發現。”
幾個人圍着幾具屍體,肖如意實在是沒了胃口。
她抱着司雪衣站在一旁,低聲問道:“你們發現了什麼?”
“他們之所以被殺,是因爲或許他們的身份有什麼連接的地方。”
“連接?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是一夥人?”
“嗯,也許……”
可如今屍體被毀壞到這個地步,想要再在他們身上找共同的地方,實在是太難了。
肖如意雖然十分不情願,卻還是湊了上去,畢竟她的易鳳閣見多識廣,也許這裏面就有她能找到的一些線索。
繞着那幾具面目全非的屍體捂着鼻子看了許久,肖如意調轉了腦袋歪着看,倒着看,還真就看出了一些門道。
她用帕子擋着手,在一具屍體上戳了幾下:“鍾師兄,你覺不覺得這塊皮膚的顏色與其他的不一樣?好像是有什麼東西畫在這上面。”
衆人再仔細觀看,鍾振軒輕輕的點點頭:“像是什麼圖案,但現在已經被揮之殆盡……”
“也不一定,表皮的皮膚被撕扯下去,但色素沉澱,也許還能通過其他的辦法讓他們重新浮現出來也說不定。”
司雪衣的一番話,讓衆人身爲驚奇。
忽然,有人斜倚着門檻輕笑:“小丫頭還真是見多識廣,我還以爲這次我能派上用處呢!”
擡頭看着來人,司雪衣挑眉笑道:“你當然能派上用處,我記得你名下的那些花樓裏面,不是就有姑娘喜歡在身上印些東西嗎?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弄吧?”
撇撇嘴,宗翰啃了一口蘋果,又順勢給司雪衣丟了一顆。
嘴角抽搐了幾下,宗翰是想要讓她用她這才長齊的小奶牙啃蘋果?他是準備讓自己這輩子的牙都長不齊了是不是?
齜牙咧嘴的表情,司雪衣一咧嘴,宗翰笑容僵硬,瞬間討好的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