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慶餘年 >第七卷朝天子 第四十九章 種毒
    (原話是兵者乃兇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我不會用這麼慈悲的意思,所以改成非聖人不能用之了,自我滿足於:即便是故事,也要用心經營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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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這是一個物競天擇的世界,要在北海畔層層迭迭的蘆葦蕩裏探出頭來,要在草原上的羣狼中擁有第一個進食的權利,需要它們或他們摒棄所謂“脆弱的情感”,聖人無情,至人無心,不如此不足以超脫。

    城主府的院落裏一片安靜,地面上的屍首血泊都被先前的震盪,擠到了兩邊的院牆下方,就像是被天神的手掃過一道般,血水變成了被刷的極妥帖的紅油漆,上面落着幾片新近落下的青青樹葉。

    以這幾片青青樹葉爲界限,四顧劍和影子這一對兄弟,各自箕坐在兩方石階之下,傷重無語,冷漠互視。

    便在此時,城主府外忽然傳來密集的呼嘯破風之聲,就像是十幾臺投石機,同時對城主府發動了攻擊,磨盤大的石頭,割裂着空氣。

    四顧劍面色不變,影子面色不變,範閒此時正向影子走去,面色也沒有一絲變化,因爲這三個人都聽清楚了,破空的不是石頭,而是人,看來是城主府裏的血案,終於驚動了那些癡癡守在劍廬外的高手位。

    北齊小皇帝來到東夷城,帶着狼桃與何道人這兩位九品高手,至於天一道門還有沒有什麼隱藏的高手躲在暗處護衛,則不得而知。而從昨天起,劍廬所有的弟子,都從各自的修行處返回,守在了劍廬前方,沉默地等待着師尊的旨意。

    兩邊加起來,竟然足有十幾位九品高手,想想整個慶國京都,如今也只有兩名九品上的強者,讓人不得不對東夷城此間的特殊感到一絲詫異與羨豔,這麼多的高手此時齊齊破空而至,氣勢果然有些震撼。

    場間風聲一蕩,雲之瀾和狼桃帶領着諸人,就這樣掠到了滿地血水之上,這二人眉頭一皺,下意識裏看了看腳下,然後看清楚了府裏的景象,同時找到了自己最關心的人。

    狼桃看到了皇帝陛下,發現陛下似乎無恙,只是臉色有些蒼白,不由大喜過望,帶着屬下將小皇帝團團圍住,務求要保住他的安全,同時將警惕的目光,投向了範閒。

    那邊廂,雲之瀾看到石階下重傷箕坐的四顧劍,卻是驚的面色劇變,趕緊奔了過去,不及言語,雙膝砰的一聲砸在地面上,跪了下去。

    這位劍廬首徒,根本無法隱藏自己臉色的怪異,倒不是在乎師尊大人事後會如何懲罰自己,他既然敢逆了師尊的意思,與北齊人暗中交易,一顆劍心早已做好了準備。此時看着城主府內的慘象,看着死翹翹的城主大人以及那些府中高手,他自然知道是誰出的手。

    師尊大人既然親自出手,自然表明了他的態度,讓雲之瀾震驚的是,師尊大人竟然會傷的這麼重!

    劍廬所有的弟子都跪到了四顧劍的身旁,帶着震驚,帶着憤怒地看着師傅的傷勢。

    在這些人的心中,這個世上唯一能夠和師尊大人相提並論的,只有那幾位大宗師,就算師尊大人已經傷了三年,可是能夠傷害到他的,依然只有慶國的皇帝,還有那位不知所蹤的葉流雲。

    一位劍廬弟子,開始顫抖着雙手替四顧劍包紮傷勢,在他的心中,師傅是神一般的人物,尤其是在劍之一字上,更是世間絕對的第一號人物,但今日居然會被人連着在胸膛上刺中了兩劍,究竟是誰出的手?

    城主府後院的那扇門微微一動,劍廬二徒扶着王十三郎走了進來,他們看見了眼前的一幕,也不禁大喫一驚。尤其是王十三郎,他餘毒未清,昨夜又強行提起境界,執柳力阻衆人,幫助範閒進入劍廬,整個人已經疲憊到了極點,如果不是二師兄扶着他,他此時只怕還來不及趕到城主府。

    昨夜劍廬內春意融融,劍廬外則是劍拔弩張,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劍廬十三徒是範閒的好友,而範閒卻是挾持了北齊皇帝,闖入了神聖不可侵犯的劍廬,所以所有人的敵意都衝着王十三郎去了。

    如果不是劍廬二徒冷漠地護着他,雲之瀾爲了師門的尊嚴,也不可能讓狼桃等人動手,只怕今天的王十三郎只能躺在牀上。

    當然,王十三郎之所以能在這麼多高手的圍峙下,依然保持着安全,最關鍵的還是那片樹葉,那根樹枝,廬中的劍聖大人已經表明了態度,劍廬裏本來已經倒向雲之瀾一方的弟子,也只有維繫着中立。

    ……

    ……

    王十三郎跪在了四顧劍的身旁,嘴脣微抖,說不出什麼話來,他自入城主府後,沒有看範閒一眼,因爲他的心情很複雜。所有的這一切事情,都是師傅交代的,所以他幫助範閒入廬,本以爲師傅會和小范大人有一次很和諧的談話,但沒有想到,師傅竟然會傷成這樣!

    劍廬衆弟子,都知道城主府的實力,都知道師尊大人手中那把劍的恐怖,所以很理所當然地想到,出手傷了師尊的,絕對不是城主府裏的人,而是南慶的人。

    是範閒的人。

    雲之瀾第一個站起身來,冷冷地看着石階旁的範閒和那個黑衣人,漸漸的,他的眼瞳冰冷起來,目光越過範閒,看着那個黑衣人,眼神又從冰冷轉向了熾熱。

    他認識那個黑衣人,甚至可以說十分熟悉,因爲四年前在南慶江南杭州湖邊,這個黑衣人從湖水裏升了起來,在小船的舷邊刺了自己一劍,然後二人在江南一帶進行了延綿數月的追殺與被追殺。

    雲之瀾知道這個黑衣人的實力,甚至他一直認爲,除了師尊大人之外,整個天下就屬這位黑衣人的劍法最凌厲,最陰狠,比自己更加凌厲。

    雲之瀾已經是位九品上的強者,所以他知道那位黑衣人厲害到了什麼程度,他不需要多加思考,也知道,此時的場間,能夠用劍傷害到師尊大人的,只有那個黑衣人。

    他緩緩拔出腰畔的長劍,一步一步向着那邊的石階走了過去,每一步之間的距離都是那樣的固定,不多不少,正是兩尺。

    他手中的劍是三尺。

    他與影子之間的距離是三十尺。

    “傳說中監察院六處的真正主人,影子大人。”雲之瀾一面走着,一面冷漠說道:“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你的真實面目。”

    雲之瀾往那邊踏了五步,距離那邊的石階越來越近,他身上的劍意也越來越濃,殺意越來越足,不論這位劍廬首徒對於東夷城的將來,和自己的師尊大人有怎樣的差異,但是當外敵來襲,當南慶人膽敢傷到自己的師尊,雲之瀾的胸中充滿了殺意,必須要將對方斬於自己的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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