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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殺徒滅口

    等到姚晗靈從山上再次爬到山下,已經是星月當空之時了。

    清輝月夜,蟲鳴蚊咬的黑山老林中。

    身上罩着一層縹色罩衫的姚晗靈,邁着快要斷掉的腳,跟在前方清冷狐仙兒似的柳虛清身後。

    姚晗靈身上的縹色罩衫很大,穿在她十四歲的身體上像是拖拉在地上的袍子,雙手都被罩衫蓋了個嚴嚴實實。

    再加上額頭上的綠墜在腦門上蹦來蹦去。活像是個偷穿大人衣裳的披袍小鬼兒。

    到了穹峯山腳下,姚晗靈身上是不冷了,心裏卻開始毛嗖嗖的了。

    這穹峯好歹是柳虛清的主峯?

    怎麼這麼久連一個其他弟子都沒有看到?

    這四下無人的,簡直讓人不得不多想。

    姚晗靈心中尋思是不是柳虛清明面上答應收她做徒弟,而暗地裏要把她給祕密料理了。

    修行之人,心思難測。

    萬一柳虛清是個心思狹窄的人,說不準還真有可能因爲今日堂上之恥,把她給剮了。

    這除了草就是樹的蟲蚊窩子,簡直是殺人拋屍的最佳場所。

    要是再有什麼野狼出沒……簡直屍骨無存,查無此人啊。

    彷彿是爲了證明姚晗靈的猜想,一聲狼嘯!隔着夜幕闖到姚晗靈的耳邊。

    “嗚!師尊我錯了你不要把我喂狼!”

    被狼叫嚇了一個激靈的姚晗靈一下子跳起,抱住前方的柳虛清的背。

    整個人像是樹袋熊一樣禁錮在了柳虛清的背上。

    分不清是姚晗靈先跳上了柳虛清的背,還是那泛着月光之寒的劍刃挨着了姚晗靈的脖子。

    驚恐萬分的姚晗靈只覺脖子一涼,怔神一摸脖子。藉着月光,姚晗靈的手心出現了一抹血痕。

    姚晗靈一下子就傻了。

    “下來。”

    清冷的聲音帶着一絲惱火。

    從姚晗靈身下傳來。

    被柳虛清一劍嚇呆住的姚晗靈,呆呆的從柳虛清背上爬下來。

    捂着自己的脖子,手掌下還能感受到頸動脈搏動。

    姚晗靈漸漸恢復了神智,心裏徹底被柳虛清這穩狠絕的一劍給震住了。

    差一點……

    她的頸動脈就被柳虛清給劃破了。

    柳虛清手裏拿着出鞘之劍,還要湊近姚晗靈,嚇得姚晗靈連忙向後退了好幾步。

    “穹峯常有野狼出沒,習攀人肩,等其回頭而咬之,你一人在山下,要時時當心。”

    知姚晗靈害怕,柳虛清也不再向前,反手收起靈劍,對着姚晗靈訓誡道。

    柳虛清目光平靜,並沒有殺意涌現。

    “師尊?你是把我當狼了?不是要殺我?”被嚇的只剩半條命的姚晗靈,驚魂未定道。

    五米之外,柳虛清看了姚晗靈一眼,那眼神彷彿在說,你在想什麼?

    擦了擦脖子皮兒上的血跡。姚晗靈面露尷尬。

    柳虛清眼神微暗,轉過了身,繼續向前走去。眼看着柳虛清的身影要沒入黑夜之中。

    姚晗靈連忙放下捂住脖子的手,緊跟着,現世學醫的姚晗靈知道,這不過是一點皮外傷,柳虛清當時是立馬收了手的。

    不打緊。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姚晗靈的眼前出現了一座廢舊的小柴院。

    院子不大,牆角整整齊齊的摞滿了規格大小一模一樣劈開的柴火。

    柴火堆摞的像‘我的世界’一樣。

    院子裏還有一處石井,打水的木桶懸繩在井邊,井上罩着一個竹蔑……

    “師尊?你是讓徒兒我在此處自生自滅嗎?”姚晗靈指着那四處漏風的茅草泥柴屋。

    面前的柳虛清,在袖中找着鑰匙。

    師尊……這還要找什麼鑰匙?這門一踹就能打開的好吧?

    “自然不是。”

    姚晗靈鬆了一口氣。

    “從明日起,你就負責在此地劈柴挑水,運送到靈草園,柴火在靈草園的地窖裏燒,火不可斷。靈草園需要時時刻刻祛除穹峯寒氣。”

    “水則倒入靈草園的石翁之中,靈草進階生長需要大量的水分,七個石翁,每日都必需挑滿。”

    “切記。靈井之水,不可污染。”

    哐啷。

    姚晗靈已經把井上的竹蔑掀開,擼起袖子,準備洗手了。

    柳虛清眼神飄來,她不慌不忙收回手。

    “師尊我這是洗耳恭聽呢。”

    姚晗靈乖巧一笑,人畜無害。

    “……否則會很麻煩。”

    頓了一下,柳虛清說完了後半句。

    從柳袖中拿出一枚生着銅鏽的鑰匙,遲疑的遞到姚晗靈面前。

    “知道啦師尊!師尊,這些活都是我一個人幹嗎?七峯的其他弟子呢?”

    姚晗靈洋裝爽快的伸出了手,雙手從柳虛清手中接過鑰匙。

    靈草圓那七個巨大的石翁,在姚晗靈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這一天要跑多少趟啊?

    柳虛清這真是女徒弟當女兒養,把男徒弟當畜生養!

    “七峯加上你,有四個弟子。子劍獨自下山歷練,你二人日後自會相見,婉蕭負責整理藏書閣,你有雪兒幫你一起照料靈草園,已經不算辛苦了,若是這點苦都喫不得,你……”

    眼見柳虛清微微皺眉,看是又要嫌棄自己。

    姚晗靈連忙打住柳虛清的話。

    “弟子喫得!弟子喫得,只是師尊……這忙了一天了,咱們這七峯的飯堂在哪裏啊?”

    姚晗靈摸着自己的肚皮,轉移了話題。

    “修行辟穀,這是常識,下次莫要再惹人笑話。”

    有一種人,不知人間煙火爲何物。說的就是柳虛清。

    姚晗靈總算明白,爲什麼這些修道之人走起路來都輕飄飄的,全是餓的低血糖了。

    送走了柳虛清,姚晗靈蹲在石井前發呆,尋思這要不是井而是魚池該有多少。

    最起碼還能鑽木取火,烤個魚肉什麼的。

    忽而,姚晗靈發現身上的罩衫還在,這罩衫是柳虛清的。

    方纔她從山上往下走,實在是冷的緊,柳虛清就把自己身上那件縹色罩衫給了她。

    當時姚晗靈看着那比薄紗厚不了多少的罩衫,頗爲嫌棄,薄薄層罩衫,輕若無物,還不如給她一個大棉襖呢。

    爲了不薄柳虛清的面子,姚晗靈才披上。披上後姚晗靈才發現這縹色罩衣的不凡之處。

    渾身暖和不說,還不悶不汗,活動還很方便。

    “我這件破衣服,留到這夜裏還不得冷死,要不這罩衫就偷偷藏起來不還了?反正柳虛清,也不像是缺一件衣服的樣子。”

    姚晗靈正尋思嘀咕着,忽然感覺肩上搭了一隻手。

    “看井裏。”

    耳旁微熱……彷彿能聽見呼吸聲。

    這麼近!

    姚晗靈暗覺不妙。

    柳虛清肯定聽見她說話了。

    “師尊對不起!我……我就是想一下,也沒想着不還你……”

    姚晗靈連忙雙手合十,頭也不回的求饒着。

    眼睛條件反射,瞟了一眼井中。

    這一眼。

    姚晗靈幾乎魂飛魄散。

    一個巨大的狼頭……

    靜靜候在姚晗靈的耳邊……

    呲着悽白的牙齒……

    就等她一個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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