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的人,心性薄涼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爲了修行而做出的事情也非常人所能理解。想到章尚天給她的黃符,和那一抹慈愛的眼神,姚晗靈看着場上漸漸被簿豹壓制的章尚天,心中的天平開始傾斜。
“師尊,若是我來日被人殺死,你會不會如章峯主一樣,替我報仇?”
看着場上渾身浴血的章尚天,姚晗靈鬼使神差的問出口。
這次,柳虛清卻是轉頭細細看着姚晗靈,“我若來日被修爲高強之人殺害,你又會不會肝腦塗地爲我報仇?”
能殺死柳虛清的人?姚晗靈想了想搖了搖頭,接着又點了點頭,“會。”
若那人能夠殺死天下第一的柳虛清,此種實力,那必定是毀滅者,她身負界老的任務,無論如何都要想盡辦法阻止的。
順帶也算是幫柳虛清報仇了吧。
聽到姚晗靈的回答,柳虛清的嘴角卻掛起一絲諷刺。
“諂媚。”
二字評判,顯然是沒將姚晗靈的話放在心上。感到柳虛清散發出來的涼意,姚晗靈不敢開口了,老老實實的坐在一旁觀戰。
演武場上,章尚天已是強弩之末,簿豹眼中劃過一絲惱怒。
“逆徒,你還是如此死性不改。”
簿豹手中赤寬劍再次一斬,向着章尚天眉心攻去。
章尚天天傘暴轉,居然喫下了這一斬。
簿豹先是一怔,接着是一聲狠笑。
“元嬰後期大圓滿,我倒是小瞧了你。”
寬劍赤鋒再次凝聚劍意,紅色劍芒比之前更盛。
以簿豹的實力,足以讓章尚天在一擊之間就身死道消,而簿豹卻是像懲戒弟子一樣,一擊一擊將章尚天一點一點摧垮。
逆徒?
姚晗靈疑惑的看了一眼柳虛清,但想到方纔才惹了柳虛清不快,便也不敢開口。
“十三峯弟子多是其他峯淘汰的子弟,而章尚天,原本是簿豹座下的首席大弟子,後來二人起了齟齬。”
“章尚天被簿豹逐去十三峯,並揚言修到和他一般的靈嬰期纔可回來。”
柳虛清目空戰場,開口道。
數十載過去,如今章尚天也不過是元嬰中期的修爲,十三峯靈氣稀罕至極,能修煉到元嬰中期已經是日夜不眠桑蠶吐絲的成果,怕是到死也無法修至靈嬰。
姚晗靈眉頭緊皺,面露思索之色。
“只是,師尊,弟子有一事不解,弟子一路走來,亦感受不到三峯靈氣,可那三峯弟子連外門弟子都約是練氣五六,難不成這世上還有不需靈氣便可修行的道?”
既然柳虛清願意講解,姚晗靈自然是願意多問問,多學習。
“自然是無。”
柳虛清瞥了一眼姚晗靈,像是驚訝姚晗靈這般的豬腦子會想出這樣的問題。
“那三峯?”
姚晗靈追問。
“三峯乃是一座烏金鐵山,靈氣本是比十三峯還要稀罕貧瘠。但簿豹掌管之後,發現其山礦,卻是製造靈劍的絕好之材,更有一處非常道,暗藏無數仙器靈寶,可謂是天寶之地。”
“以物換首峯靈氣修行,三峯已經延續了數十載。”
傳道授業解惑之事,柳虛清倒是十分認真負責。
對了,之前淨園教授的時候柳虛清也提起過,待她丹成之期,便有資格可去非常道探機尋寶。
“但是師尊,這和簿豹峯主和章峯主齟齬有什麼關聯?”
姚晗靈恍然回神。
“他兩是老妖怪了,那是山礦未發現之時的事了,你若想被人惦記你的小命,只管問。”
柳虛清輕飄飄一句話,就讓姚晗靈膽寒。
又是這樣,一旦牽扯到隱祕之事,柳虛清便不會在往下說。
靈河是此,歹人如此,柳虛清之血也是如此,如今三峯之事也是這般。
這修真大陸隱祕衆多,連柳虛清這般實力也常隱晦不言,姚晗靈忽然開始懷疑,以自己這般蟻小之力,正能阻止毀滅者嗎?
忽然,姚晗靈感到柳虛清氣息微動,疑惑擡眼向場中看去。
還沒來得及看清,只聽場中一聲暴喝,只見章尚天飛身而起,天傘自爆,一股滔天威壓幾要衝破屏障,向着衆弟子席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