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昆時時刻刻都在關注國外的戰況。
而王賁對此很是瞭解，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派人給趙昆送軍報。
雖然大秦現在已經實驗成功了電報，但電報真正投入使用，還有一段路需要走。
現如今，大秦的先鋒軍已經抵達西域地界，整個西域都在爲大秦遠征軍的後勤補給而運轉起來。
其餘國家，不論是何居心，至少在見到大秦的軍威後，都很自覺地沒有搞事情。
李信自然知道他們都在等什麼，無非就是首戰的結果。
蠻夷從來都是這樣，畏威而不懷德。
你如果強，他們就會依附你，你如果弱，他們就會唾棄你，背叛你，甚至聯合你的敵人，痛扁你。
所以，如果這次遠征戰役若不能打得漂漂亮亮，這些原本依附大秦的西域諸國，肯定會有別樣的心思。
當然，大秦也不擔心他們的別樣心思。
如果敢有異心，對大秦不軌，那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亡種滅國。
大秦對蠻夷從來都是恩威並用。
如今大秦以碾壓之勢，挾滾滾天威而來，勢必要壓垮本都王國的不敬之罪。
而這些西域國家，自然也會懼怕這種威勢。
現在的他們，什麼都不會多說，只要老實按照大秦的既定計劃，本份去做就行。
而且，他們肯定還會比以往更加乖巧。
但凡本都王國在這場大戰中，表現出一絲絲的反抗能力，那麼西域那些牆頭草在想什麼，誰也說不準。
七日以後，李信率領的大秦先鋒軍，已經來到了本都王國東境，距離凱爾莫罕不到二百里之地。
首戰，一觸即發。
此時，秦軍軍帳中，李信低頭看着科學院爲遠征軍定製的軍用沙盤。
這個軍用沙盤，佈置得極爲精巧，上面有山川河流，都是按照一定比例縮放在盤面上的。
一路行軍，這個軍用沙盤讓李信數次驚歎。
原因無他。
實在是太精確了。
只要按照這個比例推演，這份沙盤的誤差，幾乎不超過十里。
而且，其立體的形狀，非常直觀。
與其相比，李信之前在軍中用的那種粗糙的羊皮卷地圖，簡直不值一提。
只是隨便用筆勾勒一個形狀，有那麼點意思。
要是指着那地圖打仗，絕對會壞事。
李信眼前的這份軍用沙盤，正是凱爾莫罕城四周的環境。
凱爾莫罕城是本都王國東北境最大的城邦，佔地面積幾乎與半個關中相當。
主城依山而建，靠近山脈的兩側，都是陡峭懸崖，堪稱易守難攻。
本都王國三十五萬兵馬，集中力量防守北方大陸。
攻城戰，面對五倍於己的兵力，而且還無法完成包圍。
這種仗，放在李信年少輕狂的時候，也不敢輕言能打贏此戰。
畢竟，十而圍之，乃兵家前輩從無數次戰爭中總結出來的經驗。
不過，此時的李信卻信心滿滿。
如今的大秦，早已不是之前華夏混戰時，士卒胸口掛個十斤大餅便能出征的時候了。
人人披甲不說，所用的兵器，也都是精鋼所制，而且遠攻近戰的武器，都配比在身。
更重要的是，這次出征本都王國，科技院幾乎傾其所有，將壓箱底的本事都拿出來了。
這次出征便是爲科學院復
仇，除了趙昆之外，最爲憤怒的便是科學院那羣技術宅。
當這些人化身戰爭狂人，迸發出能量的時候，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即便李信這種軍中宿將，都爲之膽寒。
李信率領的先鋒軍，總共裝備了五架火藥投機。
這種投機，是科學院根據投石車改制而來的。
比起火炮那種遠射程的武器，這種投機近戰攻城很厲害。
可以將兩百斤火藥一次性投擲到一百丈開外的城牆上。
這個大殺器，便是李信攻打凱爾莫罕的信心所在。
說實話，本都王國的表現，讓李信非常滿意。
若本都王國因爲大秦出兵，直接慫了，李信纔會非常不爽。
年輕的時候，他替始皇帝征戰六國，除了伐楚之戰，幾乎無一敗績。
雖然李信自我消沉了一段時間，但他心底裏，從不缺乏一個名將的傲氣。
這次趙昆特意任命他爲遠征軍副帥，李信很清楚這位僅見過幾面的二世皇帝，對自己的期望。
因爲一次敗仗，蹉跎半生，碌碌無爲。
李信心中又何曾甘心過？
他從未恨過別人，只恨當初的自己還不夠強大，只因爲一個區區昌平君謀反，便敗於項燕之手。
每每午夜夢迴，李信也曾想過，若當初的自己再強一些，即便前後夾擊，難道真的沒有反敗爲勝的可能嗎？
這次出征本都王國，一路率軍突進，李信心中的信念，又逐漸復甦。
之前他折戟於楚國，雖然意志消沉，但仍舊在其後的戰爭中，爲大秦立下汗馬功勞。
也就是六國一統後，李信才鬱郁而走。
驀然回首，他才發現，自己這些年的心情鬱結，其實最主要的原因，並非是那次失敗。
而是自己不能夠再征戰沙場。
他，李信，生來便註定死在戰場的男人。
在李信心中，與本都王國的首戰，是他向世人宣告自己迴歸之戰。
之前那次征伐匈奴之戰，在他看來，完全是趙昆主導的勝利，與他沒有多大的關係。
就算沒有自己，趙昆一樣能夠覆滅匈奴。
而自己，只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但這次不同，這次出征本都王國，雖然自己名義上是副帥，但實際上與主帥無異。
王賁並沒干涉自己的指揮權。
所以從王賁的角度去想，他應該也想自己成功。
那麼本都王國如果是一隻無膽鵪鶉，打起來毫無難度，這樣的仗還有什麼意義？
真正的名將，從來都不懼怕對手的強大。
相反，他們害怕的是沒有鬥志的對手。
因爲只有鐵與血的錘鍊，才能夠讓他們感到征戰的快感。
本都王國，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