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裏，顧長希穿戴整齊地坐在那轉動着他的墨玉扳指，那塊扳指他從不離手，每次見到他轉扳指，沈青田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找了個角落坐下，整理她頗爲緊身的華服，滿身的金絲銀線勒的她喘不過氣，她偷偷地瞄着顧長希，低聲道，“我們……去哪？”
“進宮。”
不是說不去？怎麼又把她架着去了？
她嘟嚕了嘴巴，想拒絕的話到了嘴邊，還是被她嚥了下去，凡事不能和顧長希對着幹，對她沒有一點好處。
顧長希既然打定主意讓她去，那麼，她的意見不重要。
沈青田唉聲嘆氣地坐在那，指尖撩起馬車上的簾幔，天剛矇矇亮，街上的小販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出攤，馬蹄聲在安靜的街道顯得格外刺耳，行人瞧見是將軍府的車，一個個躲得遠遠的，唯恐靠近招惹是非。
不過一會，到了宮門前，這是她第一次進宮，她侷促得有些不知所措，放下簾幔，不再看外面。
西槐遞了腰牌，馬車駛進宮門，顧長希正閉目養神，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停了下來。
“喲，將軍這麼早進宮啊。”
外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沈青田打了個哆嗦，眼睛瞪得老大，直直地望向顧長希。
來者似乎很討厭，顧長希有些煩躁地皺起了眉。
西槐向來人行了禮，“楚王殿下。”
楚王和秦王一母同胞，年紀相仿，是個沒實權的閒散王爺，不過也是，除了顧長希，連皇帝都沒啥權力，更何況這些皇親國戚。
西槐爲難地打開車門，試探地輕喚了聲，“將軍。”
顧長希始終閉着眼，沒有作聲。
楚王是個沒眼力見的，順着門縫盯着車裏，笑道，“原來將軍車上有美人，是我唐突了。”
美人？沈青田心想，看來她的美貌在這個年代是公認的啊。
西槐冷笑，“伺候將軍的婢子而已，什麼美人，殿下怕是眼神不好。”
楚王笑得更加詭異，“也是，將軍不近女色，本王早有耳聞，只是，昨夜將軍出現在竊玉樓，實在驚奇的很。”
顧長希實在不想聽他廢話，冷聲道，“沉景，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個語氣，比皇帝還有威懾力。
楚王不敢做聲。
“誰告訴你，我昨夜在竊玉樓？”顧長希睜開了眼，眼裏殺氣騰騰，充斥着冷漠和怒火。
他最討厭被人監視，身邊若有人敢泄露情報，下場比死還要慘！
“這……”
看來，楚王是個腦子不清白的，明知道招惹不了顧長希，偏偏還要在老虎頭上拔鬍鬚，這不是傻子嗎。
“西槐。”
西槐倒抽一口冷氣，聽這個語氣，他就知道，將軍煩了。
“殿下請吧。”
請？去哪裏？
沈青田偷瞄着看熱鬧，楚王懊惱地垂下頭，低聲說，“我是聽皇兄說的，今早宮裏傳遍了，皇兄昨夜入宮遇到了鬼，把他嚇得不輕。”
想必，這就是蕭北源的傑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