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犯罪心理檔案.3 >第四章 復仇天使
    在所有的罪案中,最令警方痛恨的,便是針對孩子的犯罪。因爲大多時候,除了會給受害人的成長蒙上一層陰影之外,他們的家庭,甚至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的家庭,都會遭受沉重打擊,輕則一輩子痛苦懊悔,重則家庭分崩離析,乃至經受不住刺激染患疾病。

    然而現實往往比想象中的更嚴酷。

    經調查,案發後四個受害人家庭有三個搬離原住址,相應的三個孩子也都不在原學校就讀了。只剩下一個家庭因父母是普通工人,經濟能力不足,無法給孩子轉換環境,這個孩子就是吳小雨。

    由於住址未變,杜英雄和艾小美最先找到吳小雨的家裏,真的可以說家徒四壁,相當悽慘。她的父母都已下崗,父親現在靠開摩的載客維持家庭開銷,母親身體不好,幹不了重活,只能以撿破爛換錢補貼家用。周圍鄰居反映,父親早年還是比較開朗的一個人,後來因爲孩子出事,性格慢慢沉悶,以至於後來酗酒成癮,喝醉了更是經常打罵老婆,怨她當初沒看好孩子。

    提起吳小雨,夫妻倆都不吭聲,一個暗自抹淚,一個猛勁往喉嚨裏灌酒。鄰居大都諱莫如深,杜英雄和艾小美問過好多人,最終在一個做出租車替班司機的年輕人口中獲悉內情。原來吳小雨早已經不在家裏住了,也沒有什麼正經工作,終日混在一家低檔舞廳。用年輕人的話說,那裏就是一個“窮鬼大樂園”,兩塊錢一張門票,舞客主要是外來務工人員和上了年紀的老色鬼。吳小雨陪人家跳舞,幾塊錢跳一支,隨便親隨便摸,幾十塊錢就可以找個犄角旮旯讓人家玩個夠隨後,在年輕人的指點下,杜英雄和艾小美果然在那家舞廳找到衣着暴露的吳小雨,不過她有很充分的不在作案現場的證據。只是過後很長一段時間,杜英雄都忘不了吳小雨那張像日本藝伎一樣慘白慘白的臉,加之濃濃的煙燻妝,她在霓虹閃耀流光溢彩的舞池之中,晃動着乾癟的身軀,猶如一具失去靈魂的殭屍,只能苟活在無盡的黑暗中。

    還有她說的話,也一直縈繞在艾小美的腦海裏:“髒一次也是髒,髒一輩子也是髒,身子可以洗乾淨,心裏的污點怎麼洗淨那些鄙夷的、嘲笑的、幸災樂禍的眼光就不提了,那些同情的、關切的、悲天憫人的目光同樣讓人無法承受。其實所有人都一樣,他們時刻都在提醒着我是一個被弄髒的小孩”

    通過戶籍遷移記錄,韓印和顧菲菲聯繫上樑曉婷的家人,準確點說是隻聯繫到她的母親,因爲她母親和父親的婚姻早在很多年前就在無休止的爭吵和互相埋怨中走向終點,她父親目前身在國外,很多年沒回來過。

    梁曉婷處境還算不錯,自己開辦了一家服裝公司,僱用的職員大多是女性,少有的幾個男性員工,一看着裝便知道是“娘炮”。不僅如此,在感情方面她似乎也偏向於女性,也許就如她跟韓印和顧菲菲說的那樣:她從來沒恨過什麼男人,更不會去殺死哪個男人,男人只會讓她感覺到噁心

    徐靜怡瘋了,目前住在精神病院。

    杜英雄和艾小美相繼走訪了她家的原住地以及後來她家人遷到的新住地,從兩邊的一些老街坊口中瞭解到:徐靜怡上面還有一個大她三歲的哥哥,她屬於違反國家生育政策的二胎,本來也不在她父母的計劃內,但還是被保留下來。爲此,原來都身有公職的父母被雙雙開除,不過兩人後來一起做小買賣做得很不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很幸福。也許是因爲這個女兒來之不易,夫妻倆非常寶貝她,包括她哥哥也事事讓着妹妹,一家人把徐靜怡寵上了天。可想而知,當徐靜怡遭到猥褻和姦淫的案子出來之後,一家人會陷入怎樣的痛苦境地。據說她母親獲悉消息的當時直接昏厥過去,送到醫院被診斷出重度腦出血,從此便像半植物人似的癱瘓在牀上。而徐靜怡在案發次年,開始精神恍惚,逐漸地發展到精神分裂,整日不間斷地哭鬧、謾罵。

    還要維持生計的徐靜怡父親,實在照顧不了癱瘓的老婆和瘋女兒,加之還有個要上學的兒子,便舉家搬到岳母家,也就是徐靜怡的姥姥家裏。再後來她父親終於忍受不了沒有家庭溫暖和看不到希望的日子,突然消失了,有傳言說他是跟一個有家室的女人私奔了,至今杳無音信。她母親在那之後不久因併發症去世,徐靜怡也被送進精神病院,剩下姥姥和哥哥相依爲命,直至姥姥去世。令人感慨的是,她哥哥也於不久前因身患癌症,自殺身亡。

    其實先前從檔案中看到徐靜怡這個名字,韓印就有種熟悉的感覺,而當這份調查結果交到韓印手上時,他豁然發現,徐靜怡的哥哥竟然就是早前偵辦的系列搶劫殺人案中,曾被懷疑爲夏明德同夥的那位律師徐麟,他也更能理解爲什麼徐麟的遺書會寫得那般悲慟厭世了。的確,相比較活在自己混沌世界裏的妹妹,清醒的他活得足夠艱辛。

    張可兒父母是最後一個聯繫上的,夫妻倆共同經營一家飯店,規模不算小,經濟上比較富足,但他們看起來並不快樂,提起張可兒他們的臉就更加陰沉了。

    “可兒一直怪我和她爸當年只一門心思賺錢,對她關心不夠,孩子講過很多次老師對她過於親密的話,我一直沒在意。”張可兒母親眼睛裏含着淚說。

    “我和她媽當年還開着一家小飯店,就我們兩個人,整天從早忙到黑,也沒心思好好坐下來跟孩子交流,總以爲孩子是在找藉口不想去學跳舞,爲此還打過她幾次。”張可兒父親滿臉內疚,一邊狠狠抽着煙,一邊嘆息道。

    “後來出了那檔子事,我們把她送到鄉下她奶奶那兒上學,直到讀高中才回來,可兒跟我們的關係就更疏遠了”張可兒母親開始止不住地流眼淚。

    “她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本來我們想讓她到飯店來,鍛鍊幾年就讓她接班,她拒絕了,說想幹自己喜歡的事,便獨自到社會上闖蕩,後來乾脆搬出去住了。”張可兒父親說。

    “那幾年我們還能見到她,她差不多一個星期回來一趟,再後來我看她歲數也大了,眼瞅着沒幾年就30了,便總想讓她快點找個對象。她回家我就跟她嘮叨這事,還張羅着讓一些朋友給她介紹,直到把她惹惱了,和我大吵一架,又把原先我們忽視她的那些舊賬翻了出來”張可兒母親使勁抽搭着,有些說不下去了。

    “我這人脾氣不好,看她跟她媽那樣,一時沒忍住,打了她一巴掌,結果這一巴掌打下去,她就再也沒回來過,連手機號碼也換了,徹底斷絕了和我們的來往。”張可兒父親眨巴兩下眼睛低下頭,掩飾着傷悲。

    “這種情形出現多長時間了”韓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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