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長安朝陽傳 >第一百九十一章 八面玲瓏(下)
    宜秋宮曾是朝陽被納入後宮呆的第一個宮殿,當時居在偏宮,尚是貴儀的德妃是主位,只是時間不長,又是在禁足之內,她從未來看過朝陽,朝陽也竟未在意還有一個主宮。

    想起偏殿前的那個種滿桂花樹,飄着桂花清香的小小庭院,那個早上的空氣是如此清新和令人難忘,若是那日皇上與朝陽同用早膳了,朝陽的心會不會投降的更快點,還是會因爲得意而更加肆無忌憚,反而不拿他當回事?

    當時的心情真是多麼幼稚和可笑,朝陽的那點小心思估計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或許閒暇之餘,他不經意間念起,都會忍不住微笑,暗中嘲笑朝陽的小天真。

    宜秋宮的侍女太監早已跪倒迎接聖駕,走入德妃寢宮,瑾貴妃、淑惠妃都在,德妃滿臉焦慮,抱着哭鬧不止的三皇子,不停的哄着。皇上心裏焦急,一把抱過,朝陽一看,三皇子小臉燒的紅紅的,哭聲也是斷斷續續,有氣無力的,讓人看了頓時心生憐惜。

    皇上不悅的道:“煜武怎麼了?怎麼渾身這麼燙?”

    德妃眼中含淚,道:“臣妾也不知怎麼回事。昨晚三皇子忽然渾身發燙,莫名吵鬧起來,臣妾馬上叫了太醫,過來一看,說是着涼得了風寒,本想服了藥,就好,可是這高燒,反反覆覆,就是不退,臣妾心裏實在慌張的很。”

    皇上對跪在地上的兩個太醫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一個太醫大着膽子道:“這幾天天氣變化大,時冷時熱,微臣估摸着是三皇子昨日出去曬太陽時吹了風,這一冷一熱就惹了風寒。”

    皇上怒道:“既是風寒,還不醫治?若是三皇子有個好歹,朕唯你們是問。”

    太醫抖抖索索的道:“昨晚微臣已經下了方子,只是三皇子年幼,尚未足歲,微臣用藥不敢過重,所以見效慢了點,今日再服過一帖藥,若是燒退了,就無礙了。”

    皇上不滿的道:“煜武病成這樣,你爲何不通報朕?”

    德妃眼中含淚,跪倒在地,道:“皇上恕罪,臣妾以爲皇子只是偶然風寒,未曾想到會高燒如此。”

    皇上恨道:“你已爲人母,該知幼兒風寒有多嚴重,怎能瞞而不報?三皇子曬個太陽都能着涼,定是乳母照料不周,來人,將乳母拿下重打三十大板,擇內務省重新換乳母。”

    德妃立馬道:“皇上息怒。皇子乳母一向對皇子疼愛有加,悉心照料,此事也是因臣妾而起。臣妾見御花園內梅花盛開豔麗,想着皇子喜歡看紅色,便乘着陽光微照帶了皇子前去,皇上若要責罰,責罰臣妾吧!”

    一旁一直坐在不語的淑惠妃道:“皇上,三皇子從一出生便是這兩位乳母貼身侍奉,三皇子已經適應她們了,若是中途重新換乳母,對皇子日常飲食衣着習慣都要重新適應,只怕更不利皇子康復了。”

    皇上怒道:“這次看着德妃和淑惠妃的份上,朕就饒過她們,若是三皇子還有任何不適,朕定不輕饒。”

    他看着德妃道:“朕不陰白,你爲何不及時通報朕呢?你不告訴朕,也該通傳安承一聲。若非賢妃提及,朕還不知道這事呢!”

    德妃微微哭泣,不做分辯。

    瑾貴妃笑着從皇上手中接過三皇子,道:“皇上莫要錯怪德妃妹妹了。妹妹爲了皇子心急如焚,已經一日一夜未曾合過眼了。剛纔臣妾也提及爲何昨晚不及時稟陰皇上,也好讓皇上來看看妹妹和皇子。可是妹妹對臣妾說,昨晚是賢妃妹妹懷胎十月之後第一次侍寢,久別勝新婚,皇上和賢妃妹妹必然有很多貼心話要說,德妃妹妹說她實在不忍打攪皇上和賢妃妹妹的良宵美景和休息。”

    此話一說,朝陽頓時羞紅了臉,皇上臉色也有訕色。半響才道:“昨晚既不報,今早爲何還不報?”

    瑾貴妃道:“一早皇上便要早朝,德妃妹妹連皇上的休息都不忍驚擾,又怎會讓皇上早朝去的也不安心呢?”

    好一個德妃,思慮的可真周到,這不是存心落了朝陽的不是。若三皇子真有個好歹,人家還只道是朝陽霸佔着皇上。

    皇上不悅的道:“上朝是大,皇子安危,朕更掛念!”

    他伸手將跪在地上哭泣的德妃牽起,道:“皇子是朕的愛子,朕對他的心遠勝一切。以後若是皇子身體有個異樣,不管是什麼時候,不管朕在做什麼,你必須立馬前來報朕,一刻也不得遲疑,陰白嗎?”

    德妃抽涕着點了點頭。

    皇上道:“你們也是。皇子和公主都是朕的心頭肉,朕看不得他們受半點委屈。”

    衆人忙應是。朝陽看了一眼依偎在皇上身邊的德妃,心裏一陣涼意。

    她,遠比瑾貴妃厲害。瑾貴妃再有野心,卻也滴水不露。而她不僅八面玲瓏,而且總能不着分寸的讓皇上的心向着她,上次也是,這次也是。她這麼做,不就是存心讓朝陽難堪內疚嗎?

    瑾貴妃微微笑着,淑惠妃不動聲色,眼裏閃過一絲不屑。

    淑惠妃是在宮中侍奉德妃生產的人,理應兩個人的關係應該比別人更親近些,可是現在看來卻好像並非如此。

    倒是瑾貴妃和德妃一唱一和,這兩人不是該鬥得你死我活,怎麼反而在一起了?

    女人心,海底針,真是難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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