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凡擡起頭看着朝陽,他的眼裏充滿着失望,不,是絕望,是憤怒,是痛心。
他冷笑三聲,道:“林朝陽,我一直以爲我們十幾年的交情,就算你再任性,再無知,再天真,始終還是懂我幾分。如今看來,你的心根本從未在我身上,我到底要什麼,你根本不知道!”
朝陽瞪大眼睛,愕然的看着他。
他苦笑道:“原來在你眼裏,我是如此不堪。你以爲我是什麼?難道在你眼裏,我就只配做一個坐擁豪宅、美女在懷、對酒當歌,流連於風花雪月的紈絝子弟!原來那才該是我最大的追求和幸福?!”
朝陽沒想到世凡會這樣理解,忙急着解釋道:“不是的,世凡,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並不喜歡爭來爭去;經歷了這麼多,我愈發看淡了,人生難道不該如此嗎?爲何一定要爭名奪利,活的如此辛苦?”
齊世凡深吸一口氣,冷笑了幾聲,轉身背對着朝陽,不願再看她一樣,心痛的道:“林朝陽,原來這十多年來,我都錯看你了。或許阮言熙說的對,你和我根本不是同一路的人,我們在一起本就是個錯誤!”
錯誤?朝陽癱倒在地,看着他熟悉卻又陌生的背影,委屈的眼淚如泉水般蜂涌而出。我無怨無悔的愛了他十幾年,今日他卻說是個錯誤。他說我不明白他的心,那他又何曾明白我自己的心?阮言熙,又是阮言熙,她鼓勵着支持着世凡做任何事情。但是朝陽我不能,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以身犯險!
世凡緩緩轉身,臉上已無任何表情,冷冷的卻異常堅定的道:“林朝陽,若你還顧念我們之間尚有的一絲情意,就算你不願助我,我也懇求你保守這個祕密!”
世凡冷冷的看着朝陽,雙拳緊握,兩肩由於過度的激憤微微抽動,他的內心必定是在激烈掙扎。
林朝陽,這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林朝陽。曾經的她,是如此堅定的站在自己身邊,無論自己做什麼,林朝陽都是第一個支持,第一個衝在前面,爲了自己不惜一切,願意做任何的事情,只是爲了自己開心。沒想到不過年載,她竟然變化這麼大,如今爲了維護那個皇上,都甘願犧牲自己了。
朝陽緊緊握着金簪尖,銳利的金簪尖抵着喉間,微微陷了進去,他應該知道,這是死穴,只要朝陽再微一用力,送進幾分,朝陽便會死在他面前了。
望着眼前那熟悉卻又陌生的臉龐,世凡的眼神由觸動、到憤怒,最後是絕望。
終於,他頹然的癱倒在牆邊的木椅上,絕望的看着朝陽,無力的道:“林朝陽,爲什麼?”
朝陽拼命抑制住眼淚,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道:“我只是不想看着你死!”
他壓低喉嚨,憤怒的叫道:“尚未試過,你怎知我必敗?林朝陽,從前你不是如此的,我做任何事情,你都是最堅定的支持者。你何時變得如此膽小怕事了,如此不信任我了?你若害怕,放心,我絕不會牽連你的。”
隨後,他毅然起身,堅定的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你若此刻死了,我陪你便是。”
“你……”朝陽頓時全身無力,拿着步搖的手不停顫抖。
屋外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他警覺的走到門邊,用最後的眼神掃了朝陽一眼,輕輕開啓房門擡腳走了出去。
朝陽腦子一片空白,手一鬆,步搖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她無力的癱倒在地,只覺眼前一黑,暈倒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