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小太監手中的花梨木琉璃宮燈忽陰忽暗,就像朝陽的心一樣沉重不堪。
冷冷的風吹在臉色,生生做疼,絲絲的寒意從裹緊的白狐皮毛大襖中鑽進來,刺骨的冰冷,手中的小銅暖爐早已失了溫度,摸上去如是撫冰一般。朝陽的心凍得是如此僵硬,放在心窩裏咯得生疼生疼,臉上的淚無法抑制的噴涌而下。
她始終無法相信這個時候,她以爲自己的努力總能有些作用,以爲父親總會不忍心置自己親生兒子與死地,以爲憑自己的恩寵和林家的爍爍戰功,皇上最終會放二哥一馬。
朝陽以爲,朝陽以爲,全是朝陽的以爲,原來這一切都只是她的純真幻想而已。
父親最終棄車保帥,犧牲了自己最鍾愛的小兒子。皇上,這該滿意了吧。
怡和殿內,皇上高高坐着,若有所思的看着朝陽,許久才道:“忠武將軍突發急病,不冶而亡,朕心裏很難受。朕已下令讓其下葬與長安西郊林家祖墓。”
他看朝陽不說話,便道:“你節哀順變,莫太悲傷了。”
朝陽淚如雨下,已經泣不成聲。
皇上還欲勸慰幾句,朝陽心中的憤怒卻再也忍不住,強忍住眼淚,恨道:“他咎由自取,死有餘辜,臣妾沒什麼好悲傷的。”話雖是如此說,眼淚卻如斷了線的珍珠一刻不停的流下來。
朝陽別過視線,冷冷的道:“臣妾不敢。”
他被朝陽的恨意觸動了內心深處的神經,火氣也一時無法忍住,用手扣住朝陽的下巴,逼着她的目光迎向他,狠狠的道:“林朝陽,朕說過,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挑戰朕的底限!”
朝陽怒道:“我挑戰了你什麼底線?我的兄長死了,你滿意了,你開心了,你還要我笑着對你說皇恩浩大麼?爲什麼,爲什麼你不能放過他?你不知道他是我的哥哥,是我的親哥哥,他才27歲,27歲呀!”
“放肆!”皇上的怒氣被林朝陽完全挑撥了起來,他恨得大聲怒斥起來。
林朝陽放聲大哭起來,道:“我要出宮!我要去見我的父親,我要去見二哥。”
或是從未見過林朝陽如此憤怒和悲傷的神情,面對着她的哭聲,皇上第一次退讓了,過了許久,才道:“朕自會派人祭奠。你回宮好好休息吧。”。
說罷,不顧朝陽的哀求,着人將朝陽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