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他不辭而別,不知現在相見,會是什麼場面。
他果然就在宜韻宮中,就站在寢宮前的小院裏笑吟吟的逗弄乳母懷中的煜佑。
牆角四周密密麻麻站立着一羣隨侍在旁的宮女太監,弄得人莫名有些緊張。
淑惠妃牽着朝陽一前一後進入院中,恭敬的向皇上行禮請安。
朝陽心裏小鹿亂跳,羞紅了臉,竟然不敢正眼看他一眼。
淑惠妃卻落落大方,笑嘻嘻的迎上道:“請皇上恕罪,臣妾讓皇上久等了。”
皇上掃了她們兩一眼,轉頭繼續逗弄着煜佑,道:“請個安,怎麼也這麼久?”
淑惠妃從乳母手中抱過煜佑,道:“正在商議給太后祝壽的事,就晚了。皇上,今日倒來的早了。”
皇上道:“有事多議,無事早退。太后祝壽之事商議的如何了?”
淑惠妃笑道:“皇后念及皇上一片孝心,想着半月爲祝,替太后祈福祝壽。”
皇上與惠妃你一句我一句,仿似平常夫妻間一樣拉着家常,把朝陽晾在一邊仿似隱形人一般,好不尷尬。可是已經進來了,豈敢再隨意退下呢。
淑惠妃抱着煜佑迎向朝陽招呼道:“妹妹看,小皇子快百日了,愈發可愛了。”
朝陽湊前一步,看到煜佑,臉上情不自禁有了笑意,眼裏全是滿滿的寵溺,開心的逗弄起煜佑來。
小小的煜佑被惠妃養的白白胖胖,渾身上下肉鼓鼓,圓墩墩的,粉嫩的小臉看到朝陽後笑的更歡,一逗弄就咯吱咯吱笑個不停,實在太討人喜歡了。
皇上瞄了朝陽一眼,道:“難得見你笑得如此歡喜。”
朝陽忙小心的收斂了笑容,低頭不語。
“哪個做母親的見了自己孩子會不開心?皇上不也是如此嗎?”淑惠妃微微一笑,繼續道,“馬上就是四皇子的百日之禮了,不知皇上這次預備着什麼禮物呢?”
皇上道:“就要百日了。你們想好如何籌辦嗎?”
淑惠妃道:“太后半月爲祝,三月十八日便要開始預祝。偏偏皇子百日之禮就是三月初十,相隔不過幾日,皇后意思一切從簡。臣妾想着就在宮中簡單操辦即可,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的心意到。”
皇上瞥了朝陽一眼,道:“你意下如何?”
他道:“三皇子百日之禮如此隆重,四皇子這麼簡單,你不覺得委屈麼?”
朝陽道:“風光與否,隆重與否,都抵不過皇上的心意。”
他嘴角終於揚起笑意,道:“那就在延慶殿好好辦一辦。”
朝陽低頭不語。
淑惠妃開心的道:“有皇上這句話,臣妾就放心了。”
皇上叫過安承,吩咐道:“着內務省好好協助惠妃、賢妃操辦四皇子百日之禮,莫太隆重,但也不可含糊了。”
朝陽看到淑惠妃臉上洋溢着滿意的笑容,她對煜佑的確比朝陽還要上心,在皇后、瑾貴妃那說不上話,她便在皇上這邊討旨了。以她平常不理世事的個性,這麼做實屬不易。
淑惠妃道:“臣妾想着,春天到了,天氣也暖和了,等四皇子過了百日之禮,就回到妹妹那吧。臣妾不敢,也不忍看她們母子分離。”
此話一出,皇上和朝陽都有些震驚。
朝陽未想到淑惠妃竟然會主動提出歸還煜佑,心裏感動不已,又有些過意不去。惠妃對煜佑的偏愛是有目共睹的,這些天,朝陽受冷待,她是真心把煜佑當親生兒子一樣細心照料,無論白天黑夜,凡事親力親爲,不讓煜佑受一點委屈。
皇上很意外,也有些動容。他看了看朝陽,想了一會道:“這事再從長再議吧。”
淑惠妃忙道:“皇上,您的心意臣妾心領了。但是臣妾不能接受,臣妾雖然此生不能成爲一個母親,可是也是爲人子女,怎能忍心看人母子分離呢?”
這句話仿似勾起了皇上的傷心事,他沉聲道:“是朕害你沒了自己的孩子,是朕對不起你。”
淑惠妃的眼淚奪眶而出,道:“有皇上這句話,臣妾受再大的苦,再大的委屈也值得。”
朝陽還是第一次看到惠妃失了儀態,當衆流淚,只是聽得雲裏夢裏,似懂非懂。
皇上對淑惠妃道:“你抱煜佑進去,朕和賢妃有話說。”
淑惠妃不放心的道:“皇上,切莫爲難妹妹。”
他道:“朕心裏有數,你進去吧。”
淑惠妃依依不捨抱着煜佑進去。
朝陽愣愣的站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
他輕輕牽起朝陽的手,道:“陪朕去御花園走走。”說着,已然牽着朝陽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