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誠侯漠然不語,冷冽的目光卻如一把利劍般刺向沈落,顯然又是認爲她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才惹來了江湖上的殺手。
沈翊輕嘆一聲,“父親,這幾名殺手來自天煞堂。”天煞堂的殺手不僅僅是隻有錢,還要有權才請得動,這是衆所周知的事。
言誠侯臉上的厭惡瞬間轉爲嚴肅,沉聲道:“莫非是與長陵王府不合的權貴世家有關。”
沈翊點點頭,“可以這麼說。不過,這府中確實也有心懷不軌之人。”沈翊走到最邊上的一具屍首分身屍體的旁邊,淡然的指着她道:“父親,你看。”
看見地上那具屍體的慘狀,言誠侯到吸了口氣冷氣,饒是他縱橫官場這麼多年,也被現場這個慘狀驚得倒退了兩步,“這是…中毒。”
除了在沈落的事上,言誠侯有着盲目的偏見與厭恨。但是在其他重要的事,尤其關係到自身的事上,他又有着絕對的理智。
“可以這麼說。”沈翊點點頭,並沒有提起其它,暫且掩蓋了傀儡人一事。
柳氏忽然發出一陣驚呼,難掩驚訝的道:“這不是柔枝嗎,我記得她是大小姐身邊伺候的,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沈落懶懶的開口,“夫人好眼力,這都屍首分身了,竟然還能認出她是我身邊伺候的丫鬟。”
言誠侯猛地看向沈落,厲聲道:“到底怎麼回事?”
芷語走上前,對着言誠侯屈膝行了一禮,沉聲解釋道:“柔枝原本是在茶水上伺候的,昨天傍晚時分,柔枝端來一壺仰天雪綠的茶,說是夫人讓人送來的。稱此茶清香可口,一定要小姐嚐嚐…”
說到這裏,芷語小心看了柳氏一眼,繼續道:“但是小姐這兩天口裏有些泛苦,對茶之類的都是敬而遠之,所以便將這盞茶賞給了柔枝,當時也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誰知……”
沈落慵懶的靠在一旁的柱子上,饒有興致的看着侃侃而談的芷語,並沒有打斷插嘴的打算。
停頓了一會兒,芷語快速的將後面的話說完,“誰知到了晚上,柔枝就像是發狂了一樣,幸虧世子當時及時趕回來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沈翊若有所思的道:“仰天雪綠,這可是珍貴異常的名茶。此茶其產地山高谷深,多見於北越。不知此茶是何人採買回來的?”
言誠侯的臉色有些難看,“這是本侯前不久託一位同僚帶回來的。”
沈翊沉凝了片刻,才道:“柔枝是在喝了這杯茶纔出現了意外,所以可以來肯定……”
柔枝不過幾個時辰就毒發了,他這麼幾天都沒事,言誠侯很明確的判斷出仰天雪綠本身沒毒。而且他的這位同僚跟他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不可能對他下毒,否則就是自毀前路。
沈翊意味深長的看了柳氏一眼,淡淡道:“那隻能說明一件事,送到落兒這裏的茶被人下了毒。”
柳氏立刻接聲道:“莫非是柔枝那賤丫頭。”
“不可能。”芷語立刻搖頭道。
柳氏低垂的目中劃過一抹難以撲捉的冷意,淡淡道:“你不是柔枝,你怎麼知道不可能是她下的毒。”
芷語冷笑一聲,理直氣壯的道:“因爲當時小姐將這杯茶賞給柔枝時,她沒有任何的驚訝,當下便欣喜的喝下了。”
“不可能!”柳氏想也沒想的回道。
沈落慢悠悠的走到柳氏的身旁,一臉好奇的道:“奇怪,你當時又不在場,怎麼知道不可能,大哥都說了仰天雪綠這麼名貴的茶可不是一般人喝得到的,身爲主子,我賞給柔枝,她難道不應該謝恩。”
柳氏一臉僵硬的道:“仰天雪綠經過了柔枝的手,裏面卻被人下了毒,她的嫌疑顯然是最大的,怎麼會……”
“你忘了,芷語剛剛說了我最近嘴裏泛苦,會不會喝這珍貴的仰天雪綠,柔枝應該很清楚。”沈落漫不經心的把玩着胸前的髮絲,一字一句的道。
柳氏雙目瞪大:胡說八道。
沈落挑眉看了過去,本姑娘就胡說八道了怎麼着。
沈落和善的一笑,無害的加了一句,“而且夫人你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仰天雪綠是夫人你讓人送來的,所以還經過了你,包括你院子裏下人的手。”
柳氏臉上劃過一抹羞憤,“大小姐,你…懷疑我。”
“不,我只是在陳訴事實而已。”
柳氏氣得胸口七上八下的,看向言誠侯,泫然欲泣的道:“侯爺,妾身怎麼會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你要相信妾身。”
“本侯自是相信你的。”言誠侯不滿的瞥了沈落一眼,對着柳氏安慰道。
沈落不屑的撇撇嘴。
沈翊掩去眼底的異樣,淡淡道:“父親,落兒身爲府中大小姐,卻被人暗中下毒,雖然逃過一劫,但是我認爲,此事應當徹查到底。”
“查,自然是要查的。這件事就由你去查吧。”言誠侯淡淡道。